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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松老是没料到我如此天纵奇才,修行进境如此惊天动地,从而震惊失神,无意间摔了香炉?”
“还是说松老先前认为我还要再过几年修成二重天,可我却早已修成,他丢了面子,所以摔了香炉?”
“又或者说……”
出了神庙,苏庭一脸认真,不断朝着青平询问。 .org
青平神色冰冷,说道:“松老数十年道行,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怎会失神?更何况,他老人家向来心境稳重,也不可能因此恼羞成怒,是你多想了。”
苏庭摸了摸脸,道:“是这样么?”
青平看着他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禁抬头望天,一阵茫然。
这厮不久前还是个凡人,才刚踏足修行之道,短短时日,已至二重天,与修行数十年的松老站在了同一个层次。
但就是这么一位惊艳之才,为何就没有半点天才该有的风骨?
只是被苏庭这么一番模样,倒是将他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梦幻之感,那种只能仰望的高山之意,稍稍打消了一些。
他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深吸口气,看向旁边的苏庭,认真说道:“你既然不要脸,就不要总是摸脸了。”
……
神庙中。
看着外头的两人。
松老低声道:“有心了。”
这些时日,苏庭道行增长,远胜青平。
而青平修行的时日,则远在苏庭之前。
哪怕青平心性稳当,没有多少嫉妒之心,但受此对比,却难免有着颓然之意。
如今苏庭一朝踏破二重天,便连他数十年的心境,都有瞬息颤动,对于青平而言,自然是更为震撼。
但苏庭以此飞扬跳脱的姿态,却让青平打破了那对于天纵奇才的敬畏,恍惚之间,也觉如苏庭这等天才,却也并非是那等高不可攀,实则也是飞扬跳脱,各有性情。
去了那么一点颓然之心,这对于青平修行,有着不小的益处。
关于这点,苏庭看出来了,松老也看出来了。
“难为他了。”
松老这般念了一句,但下一刻,却又想起苏庭平日里的性子,顿时便不知如何言语。
这般想来,苏庭方才的作态,是本性如此,还只是为了推青平一把,松老倒也有些拿不准了。
片刻后,松老才摇了摇头,叹道:“二重天。”
尽管先前一瞬,气息外泄,发出了心中难言的震惊,但此时此刻,那震撼之意,余威犹在。
修行数十年,竟不如这后辈短短时日。
纵然稳重如他,也不由得心神动摇。
哪怕苏庭如此进境,是他想要看见的成果,可也难掩心中复杂之意。
“不愧是雷部真传。”
松老怅然叹了声。
……
苏家店铺。
苏庭才到了街口,遥遥便见,自家门口,有一座肉山,从他家门框里挤了出来。
那肉山赫然是个妇人,只是浑身是肉,显得十分肥硕壮大。
“红婶?”
那是陈友语的婆娘。
苏庭见她从自己家中出来,略感讶异。
但那肥胖妇人,却没有看见苏庭,而是走回了自家,挤入了门里。
“她来我家作甚么?”
苏庭带着疑惑,回到了家中。
店铺之内,表姐正在擦拭东西,见得苏庭回来,展颜笑道:“回来了?”
苏庭点头笑道:“回来了。”
他将人参掏了出来,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松老送了两株人参,还是那样,切成参片,炖汤喝。”
“你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要?”
“长者赐,不敢辞嘛,何况我跟松老,也算半个师徒情分在这儿,日后也有我孝敬他老人家的份儿。”
“可这也不成啊。”
“姐,你先拿着。”
苏庭把人参递了过去,生怕表姐又提起这事,立即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我刚才在街头,看见红婶从家里出去,是来作甚么的?”
苏悦颦闻言,低声道:“是来借钱的。”
苏庭愕然道:“借钱?”
苏悦颦点头道:“是啊,她家失窃了,官府定为假案,陈叔叔挨了一顿板子,又关了几天,夫妻又吵了一番,他便气得病倒了。如今陈家里头,也没多少银两,红婶是来借钱给他看病的……”
说着,苏悦颦有些迟疑,看着苏庭,轻声道:“咱们家里有些余钱,我便先匀了二两银子,给陈叔叔治病去了。”
苏庭摊了摊手,道:“都是邻居,看在红婶的份上,也就算了。”
苏悦颦微微点头,说道:“陈叔叔平常虽然有些斤斤计较,肚量狭小,早年跟咱爹娘也不大好,但也算是邻居,便借些钱吧。”
苏庭点头道:“没事的,咱们家有钱了,下次再来借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苏庭认真说道:“不过有一点,每次借钱不超过二两银子,而且,必须打欠条!”
苏悦颦点头道:“这也是应该的,他这人从来不念情分,便是借了钱也是一样。”
往常苏家父母,也曾借过几次银两,但每当苏家生意好了,他也本性难移,心中添堵,照样想要捣乱。
又所谓升米恩,又斗米仇,后来苏家父母不借银两了,陈友语心中不喜,也就没有多少情分可言了。
对此,苏庭心中还略感疑惑。
陈友语藏了一笔银两,可偏偏没事就喜欢借钱,倒也真是奇怪……不过,这厮就是货真价实的市井小人,有这些举动,也不足为奇。
“松老说的尘世琐事,各种牵扯,就是这些日常的小事吧?”
想到这里,苏庭心有明悟。
难怪许多修行人,喜欢避世隐修。
只是那种枯燥日子,显得没趣了些。
苏庭这般想着,忽然手指捻了捻,道:“也对,借钱这事,对有些贱人而言,反正也没啥情分可言,今天借的银两还没打欠条吧,我回头让陈友语补回来。”
想起借出去打欠条的银两,还是从对方家里盗出来的,苏庭忽然嘿了一声,有点儿兴奋。
……
待得夜里,吃过晚饭,喝过参汤,姐弟二人又闲聊了几句。
苏庭回了房中,看向窗外的月光。
“今晚该轮到孙家了。”
他笑了一声,回身看向西北角落的稻草人,说道:“老小子,你让苏家破落了这么些年,让苏某这堂堂修行人,为柴米油盐而苦恼,时至今日,你也该给点利息了。”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