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钟鸣鼎食堂邑府(第1/2页)金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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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奉陈娘娘之命,将长门最好的明前茶送来,给皇上尝尝。”

    长门宫内侍成烈跪在宣室殿,叩首禀道。

    “哦,明前茶。”刘彻含笑玩味着这个名字,道,“这名字不错。”

    “此茶据说是清明之前,采摘最嫩的茶芯所制。最是sè泽绿润,芽峰显露,汤sè明亮。是以唤作明前。”

    “杨得意,”刘彻一笑,吩咐道,“将这明前茶煮来一试。”

    “是。”杨得意躬身道,上前来取。

    “杨公公谨记,我家娘娘说,”成烈低首道,“煮烘焙茶,用泉水最佳,武火急沸,刚煮沸起泡为宜,冲泡水七分满为好。顷刻即可饮用。”

    “你倒是颇具机灵么。”刘彻不免多看他一眼。

    “是以陈娘娘方遣奴婢来宣室殿送茶。”

    须臾,明前茶已送到。刘彻端起茶盏,看盏内茶汤呈浅碧,清澈明亮,叶细小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不由赞勒声好字。

    成烈道,“娘娘还吩咐奴婢向皇上请旨,下月初十乃馆陶大长公主的寿辰,娘娘希望可以带着两位殿下往堂邑侯府贺寿,略表孝心。”

    “哦?”刘彻一顿,徐徐沉眸道,“孝乃百善之先,陈皇后能以此为念,朕心慰,焉有不准之理?”

    明前茶入口,果然是甘醇无比,齿间流芳。刘彻却没有了品茗的心情,将茶盏摞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成烈恭敬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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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冬十月初十,乃是馆陶大长公主六十寿辰,历经三朝的大长公主,可谓冠盖京华,虽然经历了女儿阿娇后位被废的打击,但刘彻念在当年扶位有功,对堂邑侯府愈发善待。故此,馆陶大长公主虽然影响力远不如前,还是京城不可忽视的人物。待到寿辰证rì,候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客人都到了么?”堂邑侯府门前,如今的堂邑侯陈越庶弟走出来,问道,

    “禀二少爷,到了十之六七了。”陈朗躬身道。

    这时,一辆马车从街角转来,拉车的两匹马通体雪白,唯蹄上带一点黑,雄骏异常,在堂邑侯府门前停下,未惊起一点灰尘。马车两侧镶着徽纹,却是宫廷制样。

    “是了。”陈商一喜,吩咐道,“大开府门。”

    马车长驱直入,到了内院才停下。陈商上前道,“恭迎娘娘回府。”

    车内,陈阿娇低低应了一声。待两个孩子并刘陵都下车后,这才抱着一盏纸灯掀帘。嫣然一笑,道,“多年不见,三哥安好?”

    堂邑侯府子弟排名,陈商正是行三。此时他看着下得车来的女子,心中迷惑。虽然并不是同母所出,但陈商对这个陈府本辈唯一的嫡小姐还是了解的。过多的宠爱惯出了阿娇骄纵任xìng的脾气,纵然在皇上面前,也半分不让。以致落得罢黜长门的结局,在他看来,并不是偶然的事。但是,七年的时光真的能如此程度的改变一个人么?眼前的女子,虽然眉宇间隐藏着傲气,整个人却柔和下来,清亮如廊下开的正好的秋菊。

    “嗯。”在陈朗的咳声提醒下,陈商这才回神,忙道,“大长公主在内早就等久了。娘娘快点进去吧。”

    百年的富贵沉淀,堂邑候府自然是一片堂皇富丽。不逊于京城内任何一家候府。

    陈阿娇低下头来,微笑着道,“我还没有送寿礼,哪好意思就进去呢?”

    “娘娘说笑了,只要娘娘来了,就是对大长公主最好的寿礼了。”陈商含笑道,“何况,娘娘不进去,如何送寿礼呢?”

    “我的寿礼却偏偏是要在外面送的。”陈阿娇微微一笑,捧出手中宫灯。陈商这才看清,这灯中空,乃是用息岚阁最好的牛皮纸,蒙在竹篾上所制,纸上用细小的毛笔,大大小小题了近百个各不相同的寿字。心思别致,也是极难得的。

    “陵儿,把火折给我。”

    陈商看着她捧着宫灯,走下庭院,在空旷处点燃,轻轻放了手去。然后,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灯借着风势,竟冉冉升起。时值秋rì,天高气爽,刮的是偏西风,一路朝着内院方向飞去。

    “那是什么?”内院里很快就有人发现,问道。

    jīng巧的宫灯在空中漂浮,明亮的火光将外壁上的寿字映的越发清晰。缓缓随着风向远方漂移。

    “也没什么,那是娇娇念娘亲多年疼爱女儿,无以为报,特意花了半月时间,亲制一盏宫灯,提了百个寿字,祈愿娘亲长命百岁。”陈阿娇微笑踏入道。

    “何必弄这些东西。”刘piáo含笑走来,挽住她的手,爱怜看道,“眼圈都重了,你便能来,就已很好。”

    府内众人皆赞叹的看着越飞越高的宫灯,便有一个平素与馆陶大长公主交善的贵妇起身含笑道,“这寿礼着实别致,陈娘娘孝心可嘉。只是妾身不明了,这灯是如何飞起来的呢?”

    “这灯唤作天灯。”陈阿娇浅笑答道。

    “相传只要燃天灯的人诚信祈福,天灯就会飞到天帝手上,实现燃灯者一个愿望。”飞月长公主刘陵微笑着为众人讲解道,来到馆陶大长公主面前,微微屈膝,“飞月祝大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多谢飞月长公主。”刘piáo有礼答道。看着牵着阿娇衣袂的外孙女刘初,以及她身边的刘陌,神情柔软,道,“陌儿,初儿,到外婆这里来。”

    “外婆,”刘初含笑放手,扑到她的怀里。

    “娇娇,”刘piáo含笑牵着两个外孙的手,感慨道,“我如今也这把年纪了。只盼着你和陌儿初儿,还有你哥哥,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安心了。嗯,还有偃儿。”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义子董偃,安抚一笑。

    “娘,”陈阿娇心下一阵感动,依偎在刘piáo身上,虽然明知道这个历经文景武三朝的高贵女子,骨子里对权势的渴望根本不可能停歇。这一刻,还是感动于她诚挚的母爱。她记起,多年前,阿娇戴上凤冠,从堂邑侯府出来,坐上迎亲的宫车时,刘piáo含笑相送的脸。也记起了,在另一个时空里,雁声多次午夜梦回时,坐在床头的母亲哀怨叹息的目光。

    很多次雁声想问母亲,心心念念那个早已把你抛在一边的男人,值得么?

    可是,还没有来的及,母亲已经离她远去。

    那时候,她便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此生为女子,必不做金屋藏娇之人。

    世事翻覆,命运却送她来到这儿,重新做刘piáo的女儿。刘piáo却希望她,挑起家族兴盛的重担,长留在那个在历史上缔造了金屋藏娇的美丽童话,却又亲手将它毁去的男人身边。

    此生为女子,必不做金屋藏娇之人。

    历史宛如尘沙,谁又还记得,金屋藏娇这四个字,本是一个男子送给自己正妻的誓言。

    陈阿娇坐在自己未进宫前长住的抹云楼里,听着院外觥筹交错,秋rì的庭院很是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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