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犹带昭阳日影来(第1/2页)金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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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饶命啊。”佳霓惨呼着被侯府下人拖了出去,架在庭院。

    “做什么?”陈朗皱眉训道,“你们懂不懂一点规矩?在这里杖,万一惊扰着主子,怎么办?”

    “是。”这两个下人应道,拉起佳霓,无奈道,“霓姑娘,这次可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自己闯下大祸的。”

    佳霓福至心灵,跌跌撞撞大声嘶喊道,“陈娘娘,饶了我吧。”

    侧楼里,陈阿娇刚刚起身,坐在镜前梳洗,犹未完全清醒,眨了眨眼睛,问道,“外面怎么了?”

    侍女风冶在她身后将阿娇的青丝挽起一髻惊鹄,赞叹道,“娘娘,你真漂亮。”

    陈阿娇嗔道,“瞎说,是风冶的手艺好。”

    “才不是呢。”风冶摇摇手,认真道,“风冶也见过不少美人儿了。很多美人在卸下妆髻后也不过是普通,唯有娘娘,素面的时候慵懒娇媚,比打扮起来更胜一筹。”

    “凭嘴。”陈阿娇抿嘴笑道,“你去外面叫个丫鬟进来问问,不要吵到了悦宁。”

    “是。”风冶福了福身,走到门帘处,唤道,“离儿,娘娘唤你进来。”

    门帘响处,进来的是一个青衣小婢,十三四岁年纪,身量未足,形容未开。诚惶诚恐拜道,“离儿参见陈娘娘。”

    “免礼吧。”阿娇微笑道,“外面怎么了?”

    离儿再磕了一个头,这才禀道,“皇上下令,将佳霓姐姐拉出去杖打。”

    “什么?”风冶惊呼,随即捂住嘴,脸sè惨白,眼泪却沁了出来。她与佳霓同为堂邑府的大丫鬟,交情一直很好。“娘娘,”她转身跪下,“求你救救佳霓。”

    陈阿娇一怔,记起昨rì来抹云楼报信的侍女圆圆的脸,似乎阿娇从前在堂邑侯府也曾见过,只是多年都没有记得她的名字。

    她倾耳听去,果然听到远远传来的刑杖声以及女子微弱的呼喊,脸sè慢慢沉下,道,“怎么回事?”

    “听说是佳霓打碎了抹云楼里的暗格上的祁连夜光杯。”阿离犹豫禀道。

    “那一个啊。”阿娇自然记得那个双龙海棠夜光杯的故事,听了也不觉怔住。思索了一霎,对离儿道,“你过去吩咐他们,暂缓执刑,我去正楼看看。”起身下楼,徒留风冶在后面喊道,“娘娘,你还没有抹胭脂呢。”

    “奴婢参见陈娘娘,”看见陈阿娇宛转下得楼来,陈朗松了口气,躬身拜道。

    “嗯,”阿娇轻轻应道,湛然如秋水的眸子往抹云楼内瞥了一瞥,含笑问道,“皇上还在里面么?”

    “进来吧。”

    是刘彻冷静中带着威严的声音。

    阿娇进得楼来,第一眼就看见地上海棠夜光杯的碎片。

    殿上,刘彻的面sè已经恢复肃然,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盯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

    “娇娇,”馆陶大长公主含笑走近,爱怜的抚摸她的发鬓,“都已经做娘亲了,怎么还可以这么迟起身。”

    她无语的看了看窗外,阳光从东方斜斜的shè进窗棂,院中尚余一丝寒意。

    是你们起的太早好不好?

    “娇娇你最喜欢的那盏先皇御赐海棠夜光杯,”刘piáo沉下脸,恨声道,“被佳霓那个贱婢摔碎了,你莫要难过。夜光杯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娘再为你寻一盏回来。”

    “娘,”她艰涩开口,“佳霓呢?”

    馆陶大长公主脸沉下来,道,“被拉出去了。你以后不会再看见她了。”

    “算了,”陈阿娇落寞的开口,“也许是天意呢。”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轻轻垂下的双睫,不胜魅惑,“娘亲便饶了佳霓吧。”

    刘piáo一怔,便不自觉的瞥向刘彻。见刘彻冷冷的笑出来,眸中却蓄着风暴,“既然阿娇姐求情,朕自然乐的从命。姑姑,”他转首道,“那个婢子是你府上的,朕便交给你处置。姑姑寿辰既然已过,时间也不早了,朕却要回宫了。”

    “是。”刘piáo含笑应道,吩咐道,“陈朗,为皇上准备车驾。”

    “早早大约要醒了,我去看看她。”陈阿娇含笑道。

    “阿娇姐。”刘彻沉声唤道,“身为宫妃,圣驾即行,不需要伴在一边么?——陈娘娘。”

    “……本来臣妾该遵命的。只是早早还未起来呢。不如……”

    “杨得意,”刘彻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等悦宁公主起身后,带她和皇长子回宫。”

    陈阿娇无语的站在御车前。

    “阿娇姐,”刘彻在车上伸出手来,“上来吧。”

    “这个,”阿娇忽然狡黠的笑起来,“阿娇听闻,古之贤君臣在侧,亡国之主女相随。皇上是贤君,还是算了吧。”

    刘彻扬眉,黑眸锐利,盯着她。一声冷笑,“看不出来,娇娇倒是颇为朕考虑啊?”

    “这是阿娇的份事。”她得体微笑,点尘不惊。

    “皇上?”前面,马何罗低声问道。

    “唔。”刘彻应了一声,垂眸道,“起驾吧。”神情难辨。

    陈阿娇吁了口气,打算退开一些。

    宫车轱辘,缓缓前行。经过陈阿娇时,他伸出手来,**扣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车外传来小小的惊呼声。

    她惊愕抬首,在那么近的距离里,撞上了刘彻的眸子。

    “娇娇,所谓贤君还是亡主,朕并不在乎。”

    那些都是世人的说法。

    而朕自信,在朕的治理下,这个皇朝,会兴盛强大,迈进前所未有的繁荣时代。

    陈阿娇呆了一刹那,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车内,刘彻神情yīn郁。

    “有那么好笑么?”他冷冷问道。

    “是很好笑。”陈阿娇笑道,抹去眼角沁出的眼泪。

    如果多年以前或者多年以后,班婕妤在辇车前说出同样的话的时候,汉成帝能不能学一学如今的刘彻?

    可是刘彻和刘鹜,毕竟不是同样的人。

    很多时候,所谓的后宫贤名,要来有什么用呢?

    她的脸上因为笑意而泛起一阵嫣红。刘彻轻轻抚过,触感细腻如缎,不由惊咦一声,“阿娇姐倒真不像上了三十岁的人呢。”

    她一僵,面sè渐渐冷下来,避开他的手。

    虽然不是正式的御辇。但这辆宫车还是很jīng致宽敞的,里面更是豪华舒适。刘彻坐在东首。既然已经上了车,陈阿娇也就接受事实,坐到西侧,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长安街市,自得其乐。

    宫车从堂邑候府正门出,过东市,经子夜医馆,从金门桥入未央宫。

    “皇上,”陈阿娇回过头来,微笑道,“这不是去长门的路。”

    刘彻看了她一眼,道,“谁说要去长门宫了?”

    她颦眉,暗暗腹诽某人没风度,勉强笑道,“罢了,你在承明殿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回去就是。”

    刘彻冷哼一声,吩咐道,“去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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