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浮生已到天尽头(下)(第2/4页)金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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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踪迹。但她忘了长乐宫同样不是乐土。那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少年时挥洒下多少与他的欢乐记忆。

    或者这长安城这大汉甚至这天下都有他的气息。闭了眼掩了耳不去看不去听还闻的到。

    终于放弃于是肆无忌惮地想念。

    想念他的眉他的眼他幼时地可爱少年时的阴沉以后后来地疼宠。从前一直猜不到到最后地最后她想起少年时的往事会是什么样地感受。现在终于知道了她想起那一年椒房殿穿堂的风他无情的眉眼冷酷的神情不曾回头的离去。当年的时候她觉得冷到骨子里去这世上再没有一刻比这时更冷。如今她想起来依旧是冷只是这一次她已经觉不得冷依然会痛痛他无情的伤害更痛这时候他已经不在天上地下都再也寻不到一个刘彻能够喊她一声娇娇。

    多么讽刺非要他不在这个世上了她才能毫无保留的爱他。

    武皇帝逝去后的第一年新皇改元显始。新年家宴上刘陌心惊的现娘亲的青丝间见了一丝雪色。

    是相思让娘亲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竟白了头么?

    昭帝与悦宁长公主忧心娘亲寂寞不仅自己常涉足长乐也让子女多来长乐宫。以期膝下有孙辈环绕的娘亲能够开心一些。但男孩子要习的功课繁重阳河公主又已经出嫁到头来常常陪着阿娇的只有顺华一人。

    显始元年。顺华虚岁已经11了懵懵懂懂的年纪。虽然舍不得父母但也喜欢长乐宫的静谧。和恬然安静地外祖母。很多年后她想起显始年间的外祖母。柔顺的青丝略略染了霜意还是遮掩不住美丽。她经常焚了一炉香或书写或弹琴。天气晴好地时候就抱着雪乌坐在阳光下。雪乌梳顺着它颈上的毛慵懒玲珑。偶尔地时候阿娇会轻轻的唱一些歌。那歌声的调子她从未听过可是很动听有一次她曾细细唱了一支给她听很轻很舒缓很多年后她忘了调子却还记得那词。那词是这样写的: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地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歌好象这样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地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天黑的时候。我又想起那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

    原来外婆地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那时候她以为那是外祖母特意唱给她听的很多年后回过往骤然惊觉焉知那不是外祖母在感伤身世因为外祖母幼时也是在长乐宫长大地啊。那时候长乐宫地主人是外祖母的外祖母窦太后。

    长乐宫里私下渐渐有了一种想法难道这顺华翁主竟会成为另一个孝武陈皇后么?多么相像呐?一样在长乐宫长大一样是皇帝做外公皇帝做舅舅。而顺华翁主亦和两位嫡皇子交好堪称青梅竹马。青梅竹马这亦是从一美丽地诗里撷来的词语。“妾初覆额门前折花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武皇帝和陈太后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吧?

    会不会依然有一个皇帝做顺华的夫君?

    会不会依然是盛宠一生至死亦不休?

    陈阿娇听到这种说法后皱起了眉“胡说什么?”她斥道。她素来温和那一次是难得的声色俱厉宫人一时噤若寒蝉。

    顺华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做那么一个皇后来锦上添花。那花初铺到锦绣上的时候色泽虽美未央却不是一个适合鲜花生长的地方。还是不要入反而幸福。

    更何况她与刘彻血缘已近再也不要更近一番了。

    顺华却不在意只是偶尔的时候见了映朱和缥紫在外祖母身后流出伤感的神情。“太后定是想念武皇帝了。”她们说道。

    武皇帝啊顺华慢慢想起来。听说顺华这个封号就是外祖父亲自赐的。她解事的时候武皇帝已经有些见苍老了。听说外祖母比武皇帝还要大着两岁为什么到了如今外祖母还是那样的美丽。也就难怪武皇帝爱了她那么多年。

    爱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转眼到了冬十月北风初初吹过长安城的时候乖巧如顺华也近了十二岁年纪偶尔也会耐不住往返于家中和长乐宫的寂寞偷偷带着侍女溜上了街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只是长辈默许缘故。

    他们少年时也曾有过这样躁动不安的年纪啊。

    长安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丝毫没有被年前那场叛乱影响人声鼎沸让顺华觉得新鲜忍不住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衣裳褴褛的小乞丐飞快的跑过来撞到一个华服少年身上。偷了少年钱袋却当场被抓住拳打脚踢恶言相向。那乞丐倒也倔犟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只一双眸子亮如晨星。那双眸子便让顺华起了怜惜之意真要打死了人就过分了。待要扬声阻止一个青衣少年却在她开口之前就上前含笑拦道“兄台既已教训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四周早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在众人目光中陈庭便觉得下不得台来冷笑挣扎道。“你让我饶我就要饶么?”却变了脸色。这少年虽斯文俊秀一双手也不见得如何有力却如铁般让他半分挣扎不动。

    他这才注意道。少年腰际缠着的软剑剑锋雪藏于鞘中却仍掩不住一丝锋芒。

    新丰美酒斗十千长安游侠多少年。意气相逢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这一歌咏游侠的诗相传为陈太后当年所做最是闻名。看起来这青衣少年便是这样一个游侠了。

    陈庭的脸色微微变了色厉内荏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他想了想又硬实起来挺起胸膛。道“论起来。如今长乐宫里地陈太后。可是我姑奶奶呢。”

    “哦。”四周百姓便低低应合一声原来是陈家子弟。

    “哦?”青衣少年笑开来。促狭道“可真不巧论起来陈太后也是我师姑呢。你岂不是还低了我一辈?来叫声世叔吧。”

    陈庭的面色阵青阵白当年陈太后流落宫外的时候地确拜在天下第一游侠门派之下这是事实据闻陛下当年有意大肆清肃游侠看在陈皇后面上才轻轻放下。昔日纵横天下的游侠也有所收敛一直相安无事。他惊疑不定。声气渐渐弱了告了个罪自行走了。小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多谢相救。”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却被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叹道“我也不求你谢但你也不必偷到我身上吧我可没什么钱的。”

    他听见身后传来银铃笑声转过头来稚龄少女嫣然而笑秀美清甜一身衣裳料子竟是千金也难求的云纱锦。

    “好啦。”顺华抛出大贯的五铢钱“我不用你偷啦直接送你好了。”在她和善笑意下小乞丐竟忍不住红了脸退后一步方真正鞠了一躬道“我本不该受小姐地钱无奈家有急用小姐之恩定当铭记。”语毕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而去。

    郭朗便颇为不平“我救了她的命她却只谢你是不是太厚此薄彼?”

    顺华抿嘴一笑转靥看他“我听你方才说你是陈太后的师侄是真的么?”

    郭朗瞥见她腰际钤有皇家印记的玉佩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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