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枪(一)(第2/3页)朔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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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李天郎的神sè,庐原武直很知趣地没再往下说,哈哈一笑:“老天有眼,我俩还能相见!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不说这些晦气事了,今天我们一醉方休罢!来!干杯!”

    将悲伤和惆怅暂时抛在一边,李天郎展颜一笑,应道:“兄所言既是!好!干!”

    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可惜无曲乐陪奏,少了点气氛。”庐原武直笑道,“原本阿部常嗣大使会亲自来和君见面,结果杨国忠大人有请,只得让我这个副使来敷衍一番,随团而来的四个歌舞伎,也因杨大人亲点,随阿部大使赴杨府之宴去了。实在抱歉,招待不周!”

    “庐原兄哪里话来!李天郎大唐小吏而已,美酒佳肴已然令吾受宠若惊,那里还会有那么多抱怨!”李天郎微微躬身,“如此厚待,着实让天郎感动不已。”

    “呵呵,秋津君太过谦了!汝乃李唐皇室贵胄,我这粗茶淡饭怕还拿不出手!呵呵,数年不见,秋津君变化当真不小,跟我过去认识地哪个意气风发之少年剑侠大不一样啊!”庐原武直给李天郎殷勤地添上酒,“当初在rì本,吾家后院竹林,美香轻弹琵琶,款款而歌,我俩应乐声铿锵击剑,畅快淋漓,现在想来仍历历在目……,何等美妙的时光啊!”

    “什么李唐皇室贵胄,兄再也休提,吾早已是大唐的李天郎,而不是rì本的秋津兵卫了!”李天郎打住自己几乎要随之而去的回忆,语气幽然。过去的只有过去,回忆如果带来的总是忧伤和痛苦,那还陷在回忆里干什么呢?该忘掉就忘掉吧,能不能做到,那再说。

    “哦?”庐原武直脸上惊讶的表情十分夸张,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他原本就是如此。他闪了旁边端坐不动的赤贺梅之轩一眼,赤贺梅之轩鞠躬退出,合上了门。“现今就你我二人,有些话,为兄我就直说了!”

    停住了酒杯,李天郎预感到,今天庐原武直地这场酒根本就不简单,其深意就要招展而出了。“兄但说无妨,天郎洗耳恭听!”

    “你在rì本生活了十七年,当明白我大和民族之jīng髓;混迹中土数年,也应知汉家礼仪之神韵,我且问你,无论中土还是rì本,皆谓何为大丈夫?”

    李天郎叹一口气。什么是大丈夫?孔子云:治国齐家平天下,自己哪一条都扯不上!大丈夫,什么大丈夫。反正自己成不了!

    见李天郎黯然低头不语,庐原武直索xìng站起身来慷慨陈辞:“秋津君所为。确无颜称之为大丈夫!所谓不忠不义不孝不智是也!”呼地喝了杯酒,庐原武直连珠炮地说道:“秋津君寓居rì本,吃rì本之粟,饮rì本之水,在rì本功成名就。我庐原家也极尽地主之谊。视尔为本家,这倒也罢。那天皇陛下对君也是青睐有加,御赐封号,荐你东征,统帅rì本子弟转战朝鲜,信任恩宠与我等无异。高丽战事败北,非君之过,胜败也兵家常事,但依我rì本武士之道。足以切腹谢罪报国。君战败被俘,已是耻辱,不切腹倒也罢了。还居然听命唐朝,为之戍边御敌!且问君。此举忠之何在?”

    李天郎沉默。

    “我庐原家受你过世先祖所托。对你孤儿寡母恭敬有礼,待若上宾数十年。我父亲甚至打算将爱女美香许配与你。得知你尚在人间,美香不惜忍痛外嫁,以得联盟,始令朝廷关注你的生死。吾也不远万里,飘洋过海,九死一生,历尽千辛万苦,奉天皇陛下诏书赴中土全力解救。而你得以生还却杳无音训,甘心亡命于安西!弃千万人信义于弊履,辜负情人之情,朋友之义,且问君,此举义之何在?”

    李天郎还是沉默。

    “中国云:高堂在世不远行!君之母亲孤悬海外,rìrì以泪洗面,盼东归。而君却似乎充耳不闻,我行我素,与母居之地渐行渐远,抛下老母孤苦伶仃,甚至无人送终!周围诸人尚于心不忍,何况君乎?君之祖上,尽数代之力,yù正本清源,复皇室之荣光,有遗训励于后人。即使贵高堂因祸避于rì本,仍念念不忘先人遗志。君为建成太子嫡传后裔,肩负大任,当励jīng图治,秉承先祖之志,光复社稷,始为大孝也!但如今君却口口声声称己为大唐小吏,为蝇头赏赐而沾沾自喜,为泯然众人而处心积虑,既然数祖忘典!且问君,此举孝又何在?”

    提到母亲,提到遗训,

    李天郎双手开始微微颤抖,但依旧沉默。

    “君贵为李唐嫡系之胄,文韬武略当世罕有人敌,你母亲想必也为你煞费苦心,希望你君临天下,造福万民!”

    李天郎浑身一震,手不再发抖,昂首想打断庐原武直大逆不道之言。但滔滔不绝的庐原武直根本没给他插话地机会。

    “君皇族之尊,却甘于充军西域,受人驱使,旦夕间生死由命。这倒也罢,当今大唐皇帝必视你为忤逆,yù拔之而后快,就算皇帝仁慈,放你生路,那些心计狠毒的士大夫们也未必能让你苟延残喘!吾不过是修请柬一封,交与高府居然使其惶恐不已,君朗朗一会,却也战战兢兢,惟恐横生枝节,其状尚不如街市菜贩屠户也!朝廷之不信任,百姓也未必认知,百官们也可能制你于死地。原本该轰轰烈烈,叱咤风云地英雄却要默默无闻埋于西域荒土,你怎对得起你自己和先祖,怎对得起天下李唐百姓!且问君,此举智之何在?”

    李天郎长吁一口气,手指在蘸酒在桌上轻轻几划,沉声说道:“庐原兄,依你之见,我当如何才能忠、义、孝、智皆全?”

    “呵呵,君若有心,举手之劳耳!”看见李天郎似乎动了心,庐原武直大喜过望,“我等不rì将返回rì本,君可与我一同返回,远离大唐地羁绊,真正做个自主之人!这点小事,吾有全然把握!只要君拖延时间,在长安再呆十rì即可!待回到rì本,不仅可在母亲床前尽孝,还可承天皇旨意,享唐王之礼遇,世袭罔替!君可在rì本唐民中,纠集兵马,cāo练习武,凭君之才能,对大唐之了解,当非难事。待时机成熟,和吾等一起率军征服朝鲜,以报白江口之耻。且可以此为基业,高挚建成太子嫡后之大旗,号令天下,广招军马,收取唐人之民心,不断sāo扰中原伪朝廷,促使其内忧外患。一旦乱起,即可挥师南下,和辅佐之rì本大军一起问鼎中原。恢复君之大统。届时与rì本结为兄弟之邦,平分天下。共建皇道乐土,岂不是青史留名,万世流芳!忠、义、孝、智,岂不面面俱到?”

    这才是庐原武直最终的打算啊!李天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rì人自神武天皇始便野心勃勃,意图侵占朝鲜。再染指中原,并吞寰宇。李天郎居rì期间,不是没有耳闻,但是他一向以为rì本区区岛国寡民,穷于国内尚且力不从心,居然还订下那么个天大地谋划,如果不算荒诞可笑,也是夜郎自大般的自负狂妄。参与朝鲜岛三国内乱已经让rì本在大唐手下吃尽了苦头,规规矩矩派来了遣唐使。还以为rì人终于醒悟,不再做痴人说梦地妄想,没想到依旧死xìng不改。并且实实在在地在付诸实施!其心之狂妄,其意之yīn狠。旷古绝今!要不是从庐原武直这样地rì本重臣口中亲闻。李天郎怎么也不会相信小小rì本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狼子野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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