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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停步yù转身摆脱,哪知那长矛一别,自己居然收势不住,就要往前扑倒。情急之下,曼苏尔左手一把抓住钩住自己的长矛,右手弯刀往前面的地下一插,居然稳住了身形。
“好!”“好!”李天郎第三次喝彩,连一旁的高仙芝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喝彩归喝彩,李天郎手底下可没有丝毫放松,他索xìng弃了大枪,“羽浪”刷地出手,刀脊狠狠砸在曼苏尔后脑上。铛的一声,枣核形的波斯头盔飞了出去,曼苏尔只觉得“嗡”的一声,立刻丧失了知觉。
战斗结束了,不仅是这里地战斗,河边的激战也见了分晓。由于西凉团的及时参战,布哈里地宗教战士再骁勇也无法招架,而塔立丹已经逃入城内,如果继续缠斗,阿拉伯前锋全军都有被唐军包围全歼之虞。只短短几个回合的短兵相接,这支纵横河中,所向无敌地阿拉伯jīng锐遭到前所未有地惨重损失,一半人横尸河滩,活着的也浑身挂彩,甚至布哈里本人,也在血战中肩胛中箭,险些落马被俘。因此,尽管众多战士心有不甘,还yù复仇决战,但布哈里仍旧明智地挥军后撤。同样付出沉重代价地侧戎军也是jīng疲力竭,加之担心城中敌军和后边的突骑施人趁机反击,因此也整军归建,与席元庆部汇合,缓缓围住怛罗斯城。
高仙芝将佩剑缓缓入鞘,试了几次都没有插进去,他低头皱眉一看,佩剑居然卷刃变形,自然插不进去。环顾四周,一地的尸首,一地的鲜血,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一干汉子,现在却已成为一缕游魂。高仙芝有些黯然,五十多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牙兵,一役便拼个干净,着实令人心痛不已。白奉先将那面带血的绿sè新月旗拿在手里,展开看了看,不屑地哼了一声,扬手扔给了后面的同伴。他挨个踢踢横陈的尸首,发现动弹的,就伸手去摸鼻息。一阵哼哼唧唧的呻吟引起了白奉先的注意,“是岑典史!”他认出了这位一手谱写《朔风飞扬曲》的大诗人,“还活着,快!拿水来!”几个长骑匆匆提了水囊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施救。
在他们不远处,吕乌镡残忍地用手里的马槊拨弄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大食伤兵,大食人的肚子被刀劈开,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下。而吕乌镡则恶毒地用枪尖挑着他鼓胀出的肠子,自从兄长吕乌甘咄阵亡之后,吕乌镡就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他将自己的xìng命都视如草芥,更不用说别人的。伤重的大食人仰望着天空,泛着血泡的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突然垂死的人活动起来,吕乌镡一愣,停止了他侮辱对手的卑劣举动。大食人轻蔑地扫了惊愕的吕乌镡一眼,从容拔出了胸前的小弯刀,干净利落地抹过了自己的脖子!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大食人立刻死去。不甘心的吕乌镡顿足大骂,一把扯住对方地头发。扬手一刀切下了他的首级。
与此同时,李天郎的大枪枪杆重重落在吕乌镡地腰肌骨上,未等这个杀人狂徒呼痛叫骂。第二下、第三下又接连击在他的左右膝盖上。吕乌镡只觉得每一下都痛入骨髓,饶是他皮厚肉粗也几乎闭过气去。“咚”地一记闷响。吕乌镡敦实的身体已扑地跌倒,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匀过气痛哼一声。“你nǎi……”骂声未出口嘴巴便又多了条血痕,门牙差点被打飞。但是吕乌镡这次再也不敢哼半声了,他望着在自己鼻梁处颤动的枪尖,咧开沁血的嘴巴讨好地笑了。吕乌镡阎王爷都不怕,就怕大枪的主人。
看着吕乌镡满嘴参差不齐地牙齿,李天郎不由生出一股厌恶。这就是沙场磨练出的jīng锐么?这就是大唐需要的将士么?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凶汉,无论如何与那个双颊泛红,腼腆淳和的吐谷浑少年挂不上号。不要说他的凶xìng来自吐谷浑的蛮夷血统,吕乌镡自出生便在中原,受的可是地道的汉家礼教。与马铤、马锏没什么两样。甚至连他地名字,都是李天郎一起给他们改的。当他搓着宽厚的手掌羞涩地请李天郎为他改个汉家味地名字时,是何等憨厚朴实啊。与汉家田舍少年何异!不,甚至比汉家少年还多了一份谦和与善良。可如今。他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屠戮狂魔。那里还有当初地半分影子。也许,吕乌镡不该象他哥哥一样。带着无数地憧憬来带军中。如果他呆在家里,也许更应该是一个牧马行家,或者是锄禾好手。可现在他手里只有刀,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又是谁的错呢?
“没教过你要尊重死者么?”李天郎铁青着脸,厉声斥道,“再说,这个大食人是个值得尊敬地战士!”
吕乌镡继续傻笑着,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兀自还痛得直打哆嗦。只有这个时候,那干枯的笑容里,还隐隐透出些儿时的纯良。
“书都白念了!”李天郎暗暗叹口气,心里突地一软,能怪吕乌镡自己吗,不,根本不能怪他。无论什么种子,落在战场上,只能在鲜血和死亡的浇灌下,长出这样怪异的狰狞之花。
“刚才那个大食人,只是昏厥,把他擒住,押往大将军处审讯,”李天郎用枪杆一戳吕乌镡,语气松缓下来,“让他好好活着,少根毫毛,新旧责罚一起算,活扒了你的皮!”
吕乌镡嘿嘿傻笑两声,从腰间取了套索,手脚麻利地将瘫软的曼苏尔捆猪似的绑个结实。“nǎinǎi的,这么大个子,绳索差点不够用!”嘴里说着,吕乌镡偷望走远的李天郎一眼,顺手给了曼苏尔两记耳光,“nǎinǎi的,还睡,醒了!”
“大将军,无恙吧?”李天郎快步走到高仙芝马前提枪施礼,“请大将军收队归营。”
高仙芝顿了半晌,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李将军怎的如此有暇?本使不是令你指挥作战么?现贼军败退,正是追击之时,你不乘胜杀敌,却到这里做甚?”
李天郎愣了,好个高仙芝啊,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错。末将见大将军身先士卒,深入敌后,想必自有破敌妙计。天郎不及将军深虑,惟将军马首是瞻,自yù追随学之,没想到居然忘了本职之责,贻误战机,请将军降罪责罚!”
高仙芝干咳一声,冲李天郎冷冷一点头,“那你还在这里做甚?别忘了,两个时辰之限,怛罗斯城……”
“末将明白!末将现在就去!”李天郎重重施礼,回头呼哨一声,阿史摩乌古斯牵了战马,应声急急赶来。长骑们也纷纷上马,向李天郎处聚拢。“末将去了!”
待李天郎率队远去,高仙芝又低头看手里弯曲的佩剑,他开始看得很慢,由剑尖到剑柄,眼光越来越快,最后由平静转为凶狠。“哼!”高仙芝突然狠狠地将剑往地上扔去,吓得刚刚幽幽醒转的岑参生生将一声叫唤咽了回去。
“呜呼”
“呜呼”
贺逻施那杰羞愧难当,他的五千兵马不仅坐视盟军被歼。还在敌我双方放肆的耻笑声中狼狈退出了战场。还好,跟随他败退的,还有比他更惨地米国人和康国人。在和血战得存的布哈里会合后。贺逻施那杰勉强替自己找到了理由:连强悍的大食人都吃了败仗,更何况自己呢。岂不是飞蛾扑火么。还是先行后撤,待各路大军到齐后再报血仇吧。
“呜呼”
“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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