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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拿眼睛瞪李嗣业,但如果他睬也不睬你,那还是知趣收声为妙。于是李嗣业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默默跟在高仙芝的后面退过河去。损失的大纛还没来得及补上,高仙芝的四周少了很多鲜明的sè彩,仿佛凤凰被拔了最美丽的羽毛,节度使的威风也因此消减不少。
颇有点铩羽而归的意味,李嗣业想。
“叫你送老父返家你偷回,令你帐前听令你当耳旁风,连本军使的令都不听,好大的胆!”李天郎声sè俱厉地喝斥浑身血迹的马锏,“想得鱼袋紫袍?哼哼,信不信先砍了你脑袋!”
马锏低头跪在地下,咝咝吸了吸鼻子,一句话不敢说。他的腿边,摆着三颗血肉模糊的首级。他所在的一队弟兄,头一批登上了怛罗斯城头。
“伤到哪里没有?”李天郎揪住马锏的红抹额,低声问道,“怎的不戴盔?”
“仰攻城头,戴盔碍事,小的给了别人了!”马锏怯生生地回答,“就伤了手臂皮肉,已然包扎……”
“到长骑队来吧,留在我身边,”抓起马锏受伤的手看了看,李天郎松了口气,“我另派人接替你队正之位。”
“谢将军厚意,但某曾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望将军成全!”马锏倔强的神情与其父如出一辙,“此乃家父言传身教,嘱某万万牢记之铁律!”
李天郎将马锏的头往后一扯,双目直直盯住,“你再说一遍!”
“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此乃家父谆谆教导,听闻承自将军本人也!”马锏头皮吃痛,但声音却是愈发高亢,“某决死不敢忘!”头上松了,李天郎背过身,半晌才挥挥手,“滚吧!”
马锏欢天喜地叩首,跳将起来,又听得李天郎喝一声“慢着!”赶紧又跪下。
“乌古斯,把我那套锁子甲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李天郎走开了,“穿在里面,外面再套铠甲,别忘了,狗东西!否则打断你的腿!”
赵淳之掩埋好战殁大食人的尸体,回来向李天郎复命。正好看见马锏扛了一挂锁帷子擦着眼泪过来,看见赵淳之,马锏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忙脚乱地跳上马,礼也忘了行,飞般跑了开去。尾尘中飘来一段苍劲的《朔风飞扬曲》: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朔风飞扬兮,苍穹飞雪。
旌甲蔽rì兮,笑与君决。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zì yóu。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贼子兮,觅个封侯!
嘿呀!
觅个封侯!
“本部亡者,尸身可都运回?”李天郎问道,“大食人的尸体可尽皆入土安葬?”
“皆按将军令妥善安置。”赵淳之拱手应道,“吾部战殁之二百六十一人,尸身已运回。另收得大食人尸身六百一十三具,皆葬于河边高处,立白石为记。”
“好,”李天郎喃喃道,“战士就应该埋身于生前鏖战之沙场……大食人笃信异教,死必土葬,我等虽为敌手,但应尊其信仰……”“将军仁义,功德无量。”这是赵淳之的真心话,看着黯然沉思的李天郎,他莫名地感动起来。
李天郎苦笑一下,正要说什么,匆匆赶来的虞侯带来了高仙芝中军帐集合的命令
“去扎营吧,叫将士们好好休息,该记该赏的功劳,先且记下吧。”李天郎有些疲惫地跃上战马,“还有更大的仗呢,今天仅仅是个开始。”
八百保大军正在入城,怛罗斯城里的硝烟还未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