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怛罗斯(4)--勇士(第1/6页)朔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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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你送老父返家你偷回,令你帐前听令你当耳旁风,连本军使的令都不听,好大的胆!”李天郎声sè俱厉地喝斥浑身血迹的马锏,“想得鱼袋紫袍?哼哼,信不信先砍了你脑袋!”

    马锏低头跪在地下,咝咝吸了吸鼻子,一句话不敢说。他的腿边,摆着三颗血肉模糊的首级。他所在的一队弟兄,头一批登上了怛罗斯城头。

    “伤到哪里没有?”李天郎揪住马锏的红抹额,低声问道,“怎的不戴盔?”

    “仰攻城头,戴盔碍事,小的给了别人了!”马锏怯生生地回答,“就伤了手臂皮肉,已然包扎……”

    “到长骑队来吧,留在我遗恨怛罗斯(4)--勇士身边,”抓起马锏受伤的手看了看,李天郎松了口气,“我另派人接替你队正之位。”“谢将军厚意,但某曾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望将军成全!”马锏倔强的神情与其父如出一辙,“此乃家父言传身教,嘱某万万牢记之铁律!”

    李天郎将马锏的头往后一扯,双目直直盯住,“你再说一遍!”

    “誓言与队里弟兄生死与共,此乃家父谆谆教导,听闻承自将军本人也!”马锏头皮吃痛,但声音却是愈发高亢,“某决死不敢忘!”

    头上松了,李天郎背过身,半晌才挥挥手,“滚吧!”

    马锏欢天喜地叩首,跳将起来,又听得李天郎喝一声“慢着!”赶紧又跪下。

    “乌古斯,把我那套锁子甲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李天郎走开了。“穿在里面,外面再套铠甲,别忘了。狗东西!否则打断你的腿!”赵淳之掩埋好战殁大食人的尸体,回来向李天郎复命。正好看见马锏扛了一挂锁帷子擦着眼泪过来。看见赵淳之,马锏不好意思地笑笑遗恨怛罗斯(4)--勇士,手忙脚乱地跳上马,礼也忘了行,飞般跑了开去。尾尘中飘来一段苍劲的《朔风飞扬曲》: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朔风飞扬兮,苍穹飞雪。

    旌甲蔽rì兮,笑与君决。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zì yóu。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贼子兮。觅个封侯!

    嘿呀!

    觅个封侯!

    “善哉,善哉。”赵淳之闻声看看,是方才被自己弟兄抓住地一个汉人和尚。一个和尚单人独骑地出现在大食人控制的河中。两军交战的战场,自然极有jiān细地嫌疑。“此歌虽慷慨激烈。惟杀孽太重。你杀我杀,杀个没完。以臭皮囊换臭名利,阿弥托拂!轮回轮回!”

    “你个臭和尚,聒噪个啥?”押解他的士卒推搡他一把,“我看你就象jiān细,呆会看将军怎么处置你!”

    和尚也不争辩,摇摇头,不再说话。

    抓住他地时候,这个和尚居然还不忘为掩埋的尸首念经超度。搜了他的身,除了一披老骆驼,一包经书口粮,别无长物,似乎真的是个以玄奘大师为楷模的修行者。

    和尚地眼光被什么吸引,赵淳之循之望去,原来是那个被俘的大食人。李天郎居然叫人松了他的绑,让他跪地向西方做奇怪的祷告。

    “伊斯兰,穆斯林。”和尚收回了目光,喃喃念道,低头合十,神sè凝重,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食人虔诚地以头叩地,嘴里同样喃喃念诵。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衬出他轮廓分明的面庞,那双深深眉骨下的眼睛,放shè出圣洁坚定的光芒。叩首完毕,大食人直起身,向西边好一阵呆望,是在和他们地神灵交流么?

    赵淳之知道李天郎历来尊重本营各胡族士卒的信仰习俗,允许萨满巫师和占卜在军中隐蔽做法。虽然这些神鬼灵变之举被严格限于誓师、送葬和疗伤,但这已经是违反大唐军纪的行为。照大唐军律之十七条五十四斩第七云: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yín军,犯者斩之。可李天郎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件事上妥协了自己一贯坚持地军纪,有时候甚至自己也参与到各种神鬼仪式上去。就算是鼓舞士气,他也太冒险了,赵淳之一直不能理解。你看,现在居然同意敌人当着众士卒的面搞那些莫名其妙地鬼仪式,真是……

    做完礼拜地大食人慢慢站起来,神情又恢复了漠然和冷傲,他面带轻蔑地将手往吕乌镡面前一伸,满不在乎地让骂骂咧咧的吕乌镡重新将自己捆起来。眼光只是向已转身走开地李天郎处扫了扫,轻轻点了一下头,但是李天郎没有看见。

    赵淳之注意到这幕,心里一动,似乎悟到什么,但又理不清楚,和李天郎在一起,经常有这种似有所悟,但又不明就里的感觉。见李天郎往自己处来,赵淳之赶紧下马,站好挺挺腰杆,行了礼。

    “本部亡者,尸身可都运回?”李天郎问道,“大食人的尸体可尽皆入土安葬?”

    “皆按将军令妥善安置。”赵淳之拱手应道,“吾部战殁之二百六十一人,尸身已运回。另收得大食人尸身六百一十三具,皆葬于河边高处,立白石为记。”

    “好,”李天郎喃喃道,“战士就应该埋身于生前鏖战之沙场……大食人笃信异教,死必土葬,我等虽为敌手,但应尊其信仰……”

    “将军仁义,功德无量。”这是赵淳之的真心话,看着黯然沉思的李天郎。他莫名地感动起来。怎的多个和尚?”李天郎注意到后面合十不言的僧人。

    赵淳之将情形说了一遍。

    李天郎点点头,温言道:“请问师父法号?从哪里来?又怎地在这里?”

    和尚抬眼一见李天郎,微微一愣。李天郎也觉此人面熟。好象在哪见过。

    “小僧悟明,秉承佛祖旨意。往河中重布我佛信念…悟明?李天郎歪头想了想,也甚耳熟。

    “将军可曾与小僧在交河有一面之缘?那位jīng通卢文的女施主可还与将军一起?当rì幸得她指点迷津,小僧没齿难忘……”

    哦,是那个误取经书的悟明!李天郎展颜一笑,这么久能在这么远地地方遇到故人。委实是缘份。“交河匆匆一别,居然四年有余,亏大师还记得!大师这是往哪里去,怎会在此凶险之地?”

    “小僧误取真经,无颜回寺,便自罚远走河外,宣扬佛法,普度众生。数年来,犹如漂泊之风吹赶的空果壳。风尘仆仆,终rì跋涉,随遇而安。不敢说修行炼法,但求以心报佛……”

    悟明说得很平静。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孤身一人游历荒漠雪原,是何等艰苦卓绝!真是难以想象他还能活到现在。

    “河外原乃佛法崇圣之地。只是大食东侵方才凋零,小僧立志让此地众生重信我佛,使此佛光普照……”

    “大师当真好志向,好毅力!”李天郎赞道,“当真生死置之度外,佛祖当知大师诚心也!”

    悟明苦笑一下,合十行礼,道声“过奖。”“大师先且回吾营歇息,待某忙完军务再与大师盘恒。”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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