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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没事?我有些不放心啊。什么情况会导致这样完全联系不上的结果?现在社会上这么乱,她一个女人在外面”周元白说到这里卡住了,他实在是没有办帆柔弱可欺的形象套在自己暴龙一般的姐姐身上。
邢黎没有正面回答,“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那好歹也是我亲姐啊!”无论平时是怎么说的,血缘关系也不可能抹杀。
“”以目前得知的信息来看,周暮雨把自己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半点都没有透露出去,估计拿周元白当傻子糊弄呢!
邢黎理都不想理他,任由周元白在房间里焦躁地转圈圈。
“你在干什么?”在不知道第几次按掉推送新闻之后,他终于憋不字跑回去骚扰邢黎,“外面那些新闻你不管管吗?”
“我为什么要管?那是国家政府的行动,和我们没关系。”
“可是”周元白一时间没想明白,“你不是反无限阵营的最高指挥官吗”
反无限阵营是这个世界的所有文明联合,按照这个道理来说,邢黎不用是全人类的上级吗?
随着“啪”地一声轻响,庞大的数据流顺着网络发往全世界,完成了任务的电脑开始自我抹消一切记录与痕迹。
现在邢黎才有空纠正他想当然的错误观念。
“我的指挥范围是反无限阵营的人类,然而现在的大多数人——包括政府组成人员——都是战后的新生人类。我们摧毁了战时秩序,抹除了战争历史,甚至改写了我们自己关于那段时期的记忆,丢弃一切本应具有的超越自然的力量,以幻想为基,塑造出之前‘五年’的现实。”
周元白这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详细地讲解,此前他所了解的信息就网络上的传言与今日的新闻,但那些资料的可信度怎么比得上亲历者的回忆?
“你知道‘机械降神’吗?”邢黎看着他问道。
周元白条件反射地回答:“突然出现的救兵?”
“机械降神”这一说法来自习古典戏剧,指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在虚构作品内,突然引入来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
但在现代的再创作中,这一词汇被赋予了远超过去的信息含义。
可被轻易扭曲的自我认知,根本不存在的自由意志——人类真的是自以为的那个样子吗?
“从物质的层面来说,人类不过是一团有机物的集合体,制造难度不会比同等体积的机械更难;从灵魂的层面来说,人类的思想终究受到所谓记忆与情感的限制,而这两种东西伪造起来不要太简单。”
人类都想认为,哪怕自己身不由己,至少内心依然享有某种形而上的无限自由。
但现代神经科学却将这种幻想无情地打碎了,他们依然是受制于自身神经结构的凡人,思维也依然受到先天的限制——就好像黑猩猩根本无法理解高等数学一样,人类的思维同样是有限并且脆弱的。
然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一切有序都在向无序转化。
在自我意识和抽象思维能力的共同作用下,一种被称为“理性”的独特思维方式诞生了。
人类终于无法如兽一般满足于本能带来的生存,开始追问更多的问题,然而深植于内心的动物本能作为早已跟不上社会发展的自然进化产物,却能对他们的思维产生最根本的影响,甚至在学会了控制本能之后,整个神经系统的基本结构也依然让人无法如神一般全知全能。
人的全部悲剧,就在于理性对自身的绝望。
“在这样的条件下,人类找到了那条可能的路——改造自己的思维,并借以改造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无法容许超越实体的灵魂,那就扭曲世界来达成幻想。”
这是人类对自我的“机械降神”。
“在最开始,还没有现实扭曲者的最开始,曾经人类走过的路和现今人类相差无几。科学、物质、机械,这些规律构成了脆弱生命赖以为生的和平,也限制了生命的可能性。”邢黎现在讲述的,是现实扭曲者的诞生,是本不应存在的史实,“于是有一些人开始探索突破的道路,他们想要超越一切,无论以什么样的姿态。”
宇宙主义的火焰在当时的人类社会中点亮,并迅速燃起所有人的热情。
他们的目标是拥有一切,控制一切,进化一切,完美一切。
他们的最低要求是控制宇宙的演化,实现文明的永恒。
“幸运亦或不幸的是,人类找到了一条通天路——至少看起来它是。卡萨拉网格,灵性科学,时间矩阵与能量矩阵,这些东西放在现在的人类面对,大概只会被打成伪科学。但在当时,它们被确切地证明了,然后成为人类改变一切的基石。”
卡萨拉网格的本质是意识影响物质,当它被看见,它就开始发挥作用。人类终于触碰到神的权柄,于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降临。
最初的现实扭曲者出现了,他们是众生期盼的变革者,创造了新世界的雏形。
其后的现实扭曲者出现了,他们是广受欢迎的统治者,制定了新世界的规则。
最末的现实扭曲者出现了,他们是习以为常的继承者,维续着新世界的秩序。
更生的现实扭曲者出现了,他们是不为人知的反叛者,再度贯彻超越的意志。
“人类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当复数的可以凭一己之聊变世界的人出现时,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邢黎轻笑一声,看向被世界观砸晕的周元白,“你用能理解我刚才说的吧。”
周元白勉强顺了顺听到的那些信息:“呃总而言之,就是以前那些人不满足于物质性的现实,然后发现了卡萨拉网格,导致了现实扭曲者的诞生对吧?”
“大致没错。”
“那主神是怎么回事?”
“人类内乱的时候,他们正好撞上来了,我们就正好一起收拾了。”邢黎轻描淡写把那一场辰争带过。
周元白举手提问:“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说的‘我们’是谁?‘我们’的敌人又是谁?”
如果说在那躇谓的“反无限战争”中,“反无限反主神”根本不是战争的原有意图,那么战斗的双方到底是谁?
“我们就是我们,即我所在的阵营,至于敌人”邢黎站了起来,离开房间时顺手将窗帘拉上,临近正午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室内的光度立刻暗了几个量级,“主神、旧神、曾经的人,新生的现实扭曲者?无所谓,凡是阻挡我更改世界的,全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