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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妈,你和我爸挺好的?哎,我挺好挺好!那个……对不起啊,妈,今年我又不能回家过年了。对,那个公司挺忙的,然后又得加班。嗯,我知道。我都多大了还照顾不了自己。这个真没有,妈,我也想找,我也想结婚,这不真没合适地吗!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行了,妈你别问了,有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行了,先不跟你说,下回再给你打!我挂了,妈!”
挂掉电话之后,张铎的心情无比压抑。今天是元旦,从理论上讲,他已经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了。虽然只是虚岁。可依旧让他感到无尽的紧迫、沮丧和颓废,甚至还有着一闪而过的万念俱灰。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可他如今都快无立锥之地了。一晃毕业好几年,一事无成,钱没攒下,工作又不大顺意。
他是一家大型书城的营业员,勉强沾点国企的边。因为项目属于文化产业,有财政拨款,对于盈利这方面,并不是书城创建的第一目的。他们没有销售压力,自然也就没有干活的动力,每天就是趴在架子上看书,要不就是聊天、玩手机。而每月领到的工资只有固定的那么一点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平rì里还能自己骗骗自己,觉得虽然赚的少点,但总算胜在清闲。可一到过年就把他打回了原形,平rì里的怡然自得瞬间变得幼稚可笑。一个赚不到钱的男人,即便优点再多,也称不上好男人的。
张铎不敢回家,他害怕亲朋问他的年终奖和工资;害怕家人问他有没女朋友,催他去结婚;害怕同学聚会,看着别人chūn风得意,而自己却如此地落魄。过去朋友们给他的评价最多的是“有才”,而现在恐怕是“没用”!
他倒了一杯白酒,继续一个人自斟自饮。租的是个单间,七八平的样子,堪堪放下一张双人床,就没剩多大空间了。隔壁的两个屋里住了两对情侣,因为不能做饭,大家都是早出晚归,平时也没什么联系。
父母倒是提过让他买房子,说家里可以出首付,让他自己还月供。他算了一下小户型的月供和自己的工资后,父母再提他就总往后拖了。
张铎越喝酒越难过,想想当初他也曾经踌躇满志,豪情万丈。毕业的时候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鹏城”闯天下,没想到几年之后被现实的社会打击的苟延残喘,灰溜溜地跑回家乡,到省城谋生。
“混吃等死、胸无大志。”这是他的一个远房长辈酒后斜着眼睛对他说的,他那时没有反驳,只是苦笑。志向远大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没有过理想,可惜后来戒了。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张铎常常以此自勉,时常在酒后大段大段地背诵那些感怀身世的诗词文章,而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大醉和第二天醒来时的无比头疼。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没有睁眼,闭着眼睛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白天还要去上班,他要看下时间来决定是要起床还是再睡一会。
张铎也是睡得迷糊,反应有些慢。伸手去摸枕边的是手机,一摸之下没有摸到,再一摸竟到了床边,他心里有些发毛,心说难道自己是在做梦?虽然向来是孤枕难眠,却也是渴望能有个枕边人,所以他一向睡双人床的,断然不会睡了一夜变成单人的啊!
他摸索着打开了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呆住了。这哪里还是他蜗居的单间,分明是他在梦中渴望回到却不敢回的家啊!只是这屋里好像少点什么?张铎有些困惑,却根本没想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把手指放到嘴里,正要咬时,门却吱嘎一声开了,却是张母走了进来。张铎却是吓了一跳。整个人腾地贴到了墙上。
张母进屋见张铎身子贴着墙,手指放在嘴里,一副惊骇异常,正准备咬的样子,不禁笑道,“傻孩子,睡糊涂了,从今天起就是个高中生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吃起手指了。”
“高中?”张铎有些疑惑,看着面前三十多岁的张母,一个诡异的念头不禁闪到脑中,“难不成我……我重生了?”
张母拿过儿子的手拍了一下笑道:“不用咬了,傻儿子,你考上市一中了,不是做梦。”
“我也是太高兴了。”张铎讪讪地掩饰道
“天还早,再睡一会,做好早饭了妈来叫你,今天要去报道,有的忙呢!”张母觉得今天的张铎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那时还不是现在,重生的观念深入人心,任张母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联想到她眼前的儿子脑海里已经多了十几年的记忆,也就转身出去了。
张铎胡乱地点头应着,望着走出去的张母,不自觉地又把手放到嘴里。“啊!”
这回咬到了,是真的。望着那一排不深的牙印,张铎有些慌乱,也有些欣喜和不知所措。
“我真的重生了?现在究竟是一场梦,还是在那边才是大梦一场?”
他觉得心真的很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勉强算一个唯物主义者,总觉得人生太过短暂,同漫长的历史长河相比,短短几十年不要说浪花,就连水珠都不是。谁记得自己的前世,谁人又真能有来生。既然一切都会忘记,前世来生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人死如灯灭,凑合活着!他经常那么对自己说。
这些年一直以小说为jīng神寄托的他不是没有过重生该多好的念头,都是在他最失意,rì子过地狼狈不堪,感情生活苦闷不已的时候。可现实总是如同他当初坚持买的彩票,给自己希望的同时又不断的给自己失望。可现在的场景,二十九年信念一朝轰塌。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害怕会突然醒来,世界又成了原来的样子,发现自己不过是大梦一场。
张铎紧紧地抱着被子jīng神失常似的喃喃自语,慢慢地安静下来。缓缓地闭上双眼轻声自语:“我要睡觉,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一个美丽的新世界。”身体轻微地抽搐着,眼角缓缓地流下一滴泪珠。
张铎迷迷糊糊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鼻子却被一只小手捏住了,睁眼看去却是小妹张彤。他这个妹妹自小便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样子又随母亲,远比自己这个父亲样子缩小版好看的多。本应是个极受父母疼爱的,可惜农村多是重男轻女,父亲虽总说姑娘儿子一样。他却知道父母爱自己远远超过小妹。
说来也是奇怪,张铎有时自己都想,自己怎么跟罐儿养的王八似地,越长越抽抽呢?小时侯也是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一张小嘴就会捡好听的说。那成想人越大样子越普通,话也说不上半句,常常把张父气的半死。
小丫头见张铎发呆,晃了晃还捏着鼻子的手说,“哥,你不是被我捏缺氧了”
张铎一把打掉妹妹的手,没好气地说:“一边玩去,小丫头片子。”
“哼,神气什么!”小丫头皱着鼻子扬着下巴,气鼓鼓地走了。
望着出门的妹妹,张铎不禁笑了笑,鼻子却有些发酸。妹妹小她三岁,自小便与自己亲厚,他也愿意哄着妹妹玩。兄妹俩从小到大,没吵过一次架,小时家里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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