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奋大海,护国之拳(第9/12页)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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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着他。

    怔怔的,云冲波将视线投向萧闻霜。

    那个女子,那个在一月之前还与他全不认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那个已对他形成了障碍,可能会妨碍到他的未来的女子。

    那个昏迷于地,根本没可能自卫的女子。

    云冲波,他该怎么办?

    云冲波在做梦。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因为,在现实中,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血,很多的血!

    一眼看去,天做血色,地尽血染,举目能及之处,除却一味触目惊心的血红之外,再无它色!

    血云遮空,所以没有阳光照下,似已静止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剌鼻臭味,一种能够让人呕吐,让人流泪,让人颤抖和缩成一团,让人恨不得把自己鼻子割下来,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过”嗅觉”的臭味。

    这里,本是一座大城,宽阔的长街足可供四辆马车并驱,街两侧的众多商铺,虽已半焚半毁,但余烬残垣当中,却仍能看出旧日繁华,可以想知,昔日,这城犹有生命时,必有无数的人生存于此,成长于此,梦想于此。

    而如今,城已亡,人,人呢?

    …人,那便是臭味的来源了。

    堆得高高的尸山,怕不有几千几万具尸首才能堆成,也不知已被烧了多久,火焰犹旺,臭味冲天。

    象这样的尸山,一眼看去,还能看见至少四五座,而再远处的视野,虽然被房屋和烟雾阻住,看不清楚,可,那高高并带着怪异颜色的烟头,却在云冲波彰示着:眼前,并非唯一的尸聚之处。

    房中,街上,还散乱着许多尸首,死状各异:有在奔逃中被自背后穿心的;有没了双脚趴在地上,手犹努力向前伸出想去握住什么的;有半趴在柜台上,整个背后都被剖开见骨的;有仰面朝天倒在路上,胸口只见血洞,心肺都已被摘走的;有妇女下身尽裸,一片血污当中,还被捅进一根木棍的;有跪在路边,被从肩而下,一直砍开到腰的…林林总总,便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怕也看不到这样的惨况。

    每个死者的脸上,都写着惊恐,写着仇恨,写着一种死不瞑目的愤怒。

    (…呜)

    胆子并不小,见识也不少,可,云冲波还是没法忍住那种极端的反胃与厌恶。用尽力气按住自己的胃,才使他没有跪下来呕吐。

    (这是什么地方,好惨,怎会这么惨,我怎会梦到这种地方…)

    (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竟然屠城屠成这样,禽兽,禽兽…)

    生性并非易怒之人,可,目睹如此惨景,云冲波只觉全身的血都要沸腾了。

    “禽兽!!”

    斩钉截铁,充满怒意的说话忽然在背后响起,吓了一跳的云冲波急转身时,见长街未端,城门洞开,烟火缭绕中,一条大汉排烟而出,大步而来。

    (咦,他倒有点象敖老头,不过,至少比他年轻了二十几岁,难道是他儿子不成?)

    那大汉来得极快,却似是看不见云冲波一般,曾经沧海的云冲波,对此自然不会再感奇怪。

    (唉,反正,我就是一个小小观众,无论到那里,主角们都看不见我的…)

    “王爷,请慢些啊!”

    急呼声中,两道身影破烟而出,几个折步,早闪身到了那大汉身侧,跪倒地上,左侧那人疾声道:”此地险恶,王爷万金之躯,请小心从事。”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起来吧。”那两人应声而起。

    那大汉衣着简单,只一身粗布袍子而已,这两人都身着将服,重盔鳞甲,腰挂刀弓,年纪倒是不大,只二三十岁上下模样。

    脚步声又响起,却是极密集和有规律的蹄声,显是有大队马军到了。

    那大汉长长吸了一口气,面色略略平静些,忽道:”必戏,蒲牢,你两个呆在这里,该灭的灭,该埋的埋,准备些做法事的东西。”

    那被唤做”必戏”的男子答应了,那被唤作”浦牢”的男子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大汉,道:”那,请问王爷,我们准备时,您有何打算?”

    那大汉冷笑了一下,淡淡道:”血债血偿。”

    “要做法事,总得有些祭祀之物吧?”

    “他妈的萎狗,既是这些东西永也没法从’半兽’进化至’人’,我便成全他们,给他们一个如猪狗般的”死”好了…”

    那两人同时面色大变,正要开口时,却被那大汉挥手阻住,道:”吾意已决。”

    又道:”莫劝我,回过头,看一看他们的表情。”

    “若果觉得自己能够让他们都认可的话,再来与我说话罢。”

    那里用说?

    涌进城中的军队,本是久经操练,军纪严明的一支铁师,可,当初睹此景时,他们的反应没一个例外,全都陷入”震惊”当中,那一刻,他们竟连几乎被烙进了血液当中的军纪也都忘掉,木然的,怔在那里。

    每张脸,都写满了仇恨,每张脸,都布满了渴望。

    报仇的渴望!

    面对这样的军心,必戏浦牢两人虽还有有心劝阻,却又能说什么,怎么说?

    事实上,他两人若非是因察探前地已先踏足此城,此刻的反应也未必可以有什么冷静可言,至少,在初次看到此地景象时,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拔刀而出,追向该还去此不远的敌人大军。

    当他们微一犹豫的时候,那大汉已拉过一匹壮马,翻身而上,而到了这时,身负保护之责的两人才终于警觉。

    “但,王爷,我们来此的任务,只是侦探敌情,不宜轻战啊!”

    “据先前所探,那些萎人虽已分兵,却至少还有近万人在左近扎营,咱们统共才五十几个人,若被发现的话,咱们不利啊。”

    “至少,还是先设法和戚将军联系上,再等到咱们大军上来之后,再做主张吧?”

    那大汉只手挽缰,并不回头,冷冷的道:”我是什么王?”

    必戏愣了一下,垂下头来,低声道:”护国武德王。”

    那大汉道:”对。”便再不打话,只双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向着另一侧的城门飞奔而去。

    没入烟火,他的语声自一片混沌当中传回。

    “护国有责,纵死不避,若果见敌辄退的话,我岂有面目食此王爵?”

    (好,好痛快,好豪气…)

    那大汉话虽不多,却如铜锣大鼓,声声壮丽,直槌入心,云冲波旁听在侧,亦觉周身血沸,当真是恨不得立刻取刀执枪,大呼随去。

    (好汉,真是一条好汉,不过,我怎会梦到这些东西?)

    (对了,爹好象曾经说过,大约六七十年以前,东南沿海曾经多次受到一个叫”萎”的海上民族侵袭,可是,爹不是说,早在近二十年前,他们就消声匿迹,不再滋事了吗…)

    一点疑问当中,云冲波更隐隐想起,在过去,云东宪为他讲述的诸多军中旧事里面,似乎,曾经,有过一些与现下所睹之事相近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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