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敌友易不因旦暮 祸福倾只在朝夕(第3/3页)太乙天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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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花。

    “白公子的琴艺真是了不得!我今天也开了眼界了,只不知刚才那曲是个什么名字?”田管家问道。

    “咦?你也听到了?”章仲玄奇道,一边嘟哝着:“这小子进步也太快了点,才多少日子琴力范围竟然扩大了一倍!”说罢又想起以后听的琴曲肯定会越来越厉害,心里又美滋滋起来。他也不理田管家那期待的眼神,径自向前走去,风中留下一句话:“瑶池谪仙曲,此曲凡间可听不到哦,田叔你有福气喽!”声音飘过,人已不见。

    “瑶池谪仙曲……”田管家站在原地重复了几遍,扫了一眼门内的假山,挺胸抬头向原路走去。

    宁羽白坐在亭中,双目微阖,双手摆在石桌上的古琴两旁。过了半晌,园中鸟叫声声忽起,诸般水流之声、风吹之声也才重新进入到他的耳朵中。他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也不见任何征兆,整个人连同古琴刷地一下自亭中消失了。

    阁楼中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宁羽白嗖一下出现在地板上,端端正正地坐着,膝上横着那张古琴。这如此流畅的土遁木遁连施,中间毫不拖泥带水,在他还是第一次!宁羽白嘴角漏出一丝微笑,双目又缓缓闭上,片刻之后便已入定……

    是夜,三更天后。栖霞庄内再次飞出一个青衫人影,直奔杭州府飞去。两个时辰后,那个身影又浑身湿透地飞了回来,胳膊下夹着把断了弦的琴,这天是六月十一。

    六月十五,据说杭州府多人又在半夜听见巨响,不过声音照前几次可是小了许多。传说是湖龙王发怒,不过看来龙王的怒气正在逐渐减小。

    六月十八,湖龙王继续发怒,然而那声音已经小到仅有湖边的一些人家能够听到了。

    六月二十,龙王的怒气终于在那一晚西湖湖心处的一声闷响后消失不见。而之后杭州城里各大寺庙庵观也终于有点冷清了下来,烧香还愿的人一下子少了不少。

    六月二十三傍晚,朝霞园。

    宁羽白从入定中醒来,看了看天色,站起了身来。忽地心念一动,朝楼下走去。他刚走到一楼门前,好像故意配合他一样,“笃笃笃”几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宁羽白伸手开了门,见门外正站着章仲玄,他一笑道:“怎么,憋了这许多天,终于又来听琴啦?”说罢将章仲玄让进了屋。

    章仲玄呵呵一笑,一拍宁羽白的肩膀道:“那是,不成吗?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哟。快快快,让我见识一下这些天你和那金鳞兽相斗的结果如何!”

    宁羽白神秘地一笑,贴近章仲玄道:“你猜猜,结果怎么样?”

    章仲玄一愣,上下打量了宁羽白一番道:“看你好好的站在这,结果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你把它给杀了?”

    “怎么会!”宁羽白苦笑道,“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猜猜?”

    “好的方面?”章仲玄有些疑惑,仰着下颌想了半天,忽地冒出一句:“是不是你们和好了?”

    “啊?”宁羽白有些惊异地看着章仲玄,“这么快就猜到了?”

    章仲玄半眯着眼睛,笑呵呵道:“这几天西湖里的声音是一天比一天小,若不是你把它宰掉了,那肯定就是和好喽。”说完又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它之前还不是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了?”

    宁羽白露出好笑的表情,徐徐道:“说来你也不信,我和它打了这么久,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了。它自己单独一个呆在西湖里几十年,孤独是免不了的,开始时还是我去到处找它,可后来就变成了它在湖里等着我。这些日子我进步这么快,可离不开它的帮忙呢。”

    章仲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开始还要追逐打斗一番他才和我硬拼一下,可后来它一见面便是一声惊神吼。”

    “然后呢?”

    “然后也不管结果,便到我跟前找吃的……可惜它只顾吃,这吼声可是一次比一次差劲了。”

    “啊?”章仲玄睁大了眼睛,“找什么吃的?”

    “喏”,宁羽白一努嘴,章仲玄顺着方向一看,发现了墙角的一个编筐,里面的东西肥头大耳,好像是个猪头?

    “哦——”章仲玄指着宁羽白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哈哈哈,别多说啦,听听我新练的曲子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章仲玄笑道,宁羽白便要去取琴,忽听章仲玄又道:“对了,今早我三叔回来了,还问起你师父回来了没呢。”

    宁羽白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许久没有音信的师父来,也不知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至于章家三爷章雄烈,他并没什么好感,那个人阴恻恻的,总令他感到不舒服,便随口道:“哦,那好,过一会我就去拜见他吧。”

    “那倒不用了,他一大早就出去不知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可不一定。”章仲玄道。宁羽白嗯了一声,便不多说,径去取琴。

    章仲玄看着那个青衣身影飘然上楼,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只站在琴神背后的孩子了……

    又是三更,宁羽白背好了筐拿好了琴,就直接在二楼窗中踏风而出。

    今夜月光黯淡,丝丝愁云卷裹在月亮周围不肯散去,宁羽白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悲伤感。他出了院墙,在空中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这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庄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楼一桥,都已经是那么的熟悉,还有那些人……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摇了摇头扫去这奇怪的情绪,“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暗自想着,自嘲地一笑。又想起午后那一曲时,琴境大小已经能够随心控制,连楼都没有出,想来离突破武破境也该不远了吧?他开心地笑了笑,掉转风头,三转两转出了周天衍生阵,衣袂飘飘往东而去。

    夜空宁静,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提醒着这世界还有它们的存在。

    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那天空。

    一片黑云漫漫,不知从何处压了上来。月亮终于被淹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