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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中横琴乱奏,专挑那笛音的空处下手,刚拨三音扰乱了一声笛子,正等下一声来,猛地一响锐利的笛声破水穿耳而来,他还等着那低平的笛声呢,却不想一声厉音横空出世,就仿佛仙剑一样直刺宁羽白的心中。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蓦地一紧,好像被人用一根细丝紧紧勒住一样,厉笛不断,那丝越来越紧,简直就要把心脏勒成两半!再想动作,却发觉手脚发麻,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只把他惊得头上青筋暴露,冷汗直流。
岸上那黑衣女子吹着笛子,望着笛音震出的水面上的波纹,心中不忍。要知这穿心咒乃是她师门绝技,一经发出,中者皆是碎心而死。昔年婆婆也不知道凭这招要了多少邪恶妖人的命。自己还是第一次对人施展,这下那琴声一下子没了,那人定是已经中招,可若是就这样杀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她实在有些下不去手。何况刚才一番争斗,才知道这天下竟有同样以音律为技而又不低于自己的人,不禁有些惺惺相惜起来,现在想那人必然已受重创再捣不了乱,就想着拼着呆会受婆婆责骂,先停了这穿心咒吧。想到这里,就想要放下笛子。可是心思才起,却听咚的一声闷响,一股水花猛地自湖中暴起,紧接着那翠笛就好像被人敲了一锤子似的,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内发出,她再也吹不住穿心咒,笛子被震得嗖地自手中跳到了半空之中。
女子轻呼一声险些摔倒,那笛子也旋转着掉了下来,被她大袖一招,便又回到了手中。细看之时,却见笛子上已有了一条细微裂痕。
原来宁羽白本在水下受制,只觉得心脏像被一根钢丝勒住,就快碎成几瓣了,手脚又不能动弹,口中已经流出了一丝鲜血来。再这样下去一会后果可难以预料!危急之时,丹田处忽地一股暖流升起,刷的分成五道,跨过重重经脉瞬间到达百会,又合为一处直冲心窝。宁羽白顿觉耳中尖锐的笛声弱了不少,心中似乎也一宽,手脚也能动了。他早憋了半天,稍一得空,一声长啸冲喉而出,文冲境瞬间攀至巅峰,手一拨春雷便已发出。轰的一声,湖中大震,那“钢丝”终于不知崩成几段,全然不见了。
他擦了擦汗,暗道:“想不到天底下除了师父竟然还有人懂以音克敌,若不是昊天令挡了一下,险些就死在这里。”长出一口气后又想,此人居然出手偷袭,显然是心狠手辣,心里不禁暗暗恨起他动手全无风范来。低头一看,才发现由于刚才用力过猛,琴上七弦中文武二弦都已断去,只剩下金木水火土五弦,成了一把五弦琴了。
再说水上,春雷一响震破穿心咒,把那两人都惊了一跳。那黑衣女子黑纱罩面看不出表情,那银发婆婆的脸却是已经黑了下来。静默片刻,她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口中一边道:“想不到,想不到我老婆子捉条自家的虫也有人来管闲事。我倒要看看,那个孽畜到底还认我不认!”言罢把拐一举,黑衣女子忙过来搀扶,两人踏步走到水边,那婆婆把袖一甩冲湖内喝道:“孽畜,还不自己乖乖爬出来,难道还想等老身亲自下去捉你上来不成?”
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太太法术太高,她说话的那处湖水竟然霍地凹了一大块下去,成了个锅子一样!老太太说完了这句话也再不多言,胸有成竹,双眼微闭就在那等了起来。
果然,她话音刚落不片刻的功夫,只见那水中便咕嘟咕嘟的好似开锅了一样,水下一个硕大的黑影慢慢地浮了上来。不一会,水花两分,玄纹金鳞兽颤抖着从水下露了出来,大头低着恭顺地爬上了岸,伏在两人面前,连眼都不敢睁开。
银发婆婆冷然一笑:“哼,你终于肯上来了?看来若不是我亲自出马,就一个语儿你还不放在眼里呢!”
金鳞兽呜呜鸣叫着,把个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婆婆却丝毫不动心,大骂道:“好你个孽畜,那日你偷吃火珊瑚,我只不过打了你三杖,你竟敢趁我不在偷跑出池!那也便罢了,竟还把我的水魂珠盗走,让老身三年来还要做法驱水才能进那水晶宫去,若不是日前遇到耿不二那老怪物,蒙他一卦卜出你在西湖这藏着,还不知道要让我劳苦多少年!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罢对那黑衣女子道:“语儿,把那丹青壶拿出来。”
宁羽白藏在水下不远处,把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方才跟对方对了一声琴后,忽听水上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宏巨,在洞中把人耳朵震得都嗡嗡作响。不知怎么的,金鳞兽方才那一阵笛声都死命撑住了,可一听到这老婆婆的声音,竟刷地跳了起来,又是满洞发疯似的的一阵游走,最后无奈地停了下来,一口吞了那颗宝珠,慢慢爬出了洞游向水面,任宁羽白如何叫也不管用。宁羽白没有办法,只好跟了出来,到近了湖面才停住。如今听了上方那老婆婆的话,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暗暗念道:“蛟兄救了我一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受了这老太太的虐待!”
再说那语儿一听婆婆的话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对婆婆道:“师祖婆婆万万不可!蛟儿淘气该罚,但是它现在肯认错出来,您老打它几杖出出气也就罢了,再不行就用缚龙锁把它锁在潜龙渊里,或者罚它做点别的什么,可千万不能用丹青壶啊。它若是下了丹青壶,能不能保住性命可就难说了,念在它还要替您老看守门户的份上,就暂饶了它这一次吧!”话说出来,入耳珠圆玉润,叮咚如山泉击石,说不出的好听受用。宁羽白在水下听得一愣,暗道:“竟有人说话这么好听的?这姑娘说话倒对,心肠又这般善良,那婆婆却甚是凶恶,刚才那恶毒的笛声定是那恶婆婆所为!”
这“恶婆婆”叫的倒有几分道理,那婆婆闻言果然一点都不心软,脸色一沉反道:“你也不听我的话?”
那语儿忙道不敢,婆婆也不再多说,左手轻轻一招,语儿的袖中倏地飞出一物来落在了她的手上,那物本也就核桃大小,如今见风就长,到了手上已经成型,原来是个大肚白瓷瓶子。语儿虽然戴了黑纱蒙面,此时却也看得出来焦急很,跪在地上双手一扯婆婆的衣袖,连连求起情来。婆婆虽有点想用那瓶子,奈何被语儿扯着袖子一阵蛮缠,也稍有犹豫起来。她就这孩子一个亲人,婆孙两个相依为命许多年,语儿冰雪聪明,又乖巧识大体,十几年来也没听她开口求过什么东西,只是尽心尽力伺候婆婆、用功学艺,婆婆也颇疼爱她,如今看她为了金鳞兽求情下跪良久,心中已经颇为不忍,可就这么放过这畜生心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正在踌躇,一个声音凭空传到:“妖婆敢尔!蛟兄莫怕我来救你!”话音未落,迎面湖水中嗖嗖嗖数声,但见五道水箭自湖中劈波而出,越过岸上的玄纹金鳞兽,直奔两人击了过来!
事发突然,水箭瞬息便已飞到了眼前,婆婆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好像没看见一样,只语儿吃了一惊,情况紧急之下不做多想,娇躯轻转,起身便拦在了婆婆身前,起手处陡现一小钵,迎面抛向对面水箭,只听笃笃数声,那小钵竟在空中电光般流过,将五支水箭一支不落全部接了下来!她左手一引收回那钵,右手一翻翠笛已在手中,望唇上一横,玉管一样的纤指在笛孔上掠过之时,一股音波便已直扑向了前方刚自水中冲出的一人。
那人就是宁羽白,他在水中本已盘算好了,要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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