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雨来兮(第4/6页)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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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老是疑心战王呢?我们七兄弟虽自幼被义父收养,可一直匿在暗处,契丹内外知道我们护龙七王的人少之又少,直到半月前我奉旨去北营视察方始让人知晓我们的存在,而我们往日里也极少与外人结交,就连战王也是三年前我们暗随义父亲征北境达特儿部落时偷偷瞧过他一眼,可四哥你为什么从那之后就一直担忧他会对义父不轨,只这么见过一眼,四哥你就那么肯定了?”

    “有的人看一眼就足够了!”智忽问道:“小七,你觉得战王是个怎么样的人?”猛思索着,仰首望天道:“名将!绝对是一代名将!文韬武略,胸怀气度都是世所罕有,很难不让人对他心生敬意,连我也不例外。”

    “这就是了,”智淡淡道:“连你都要情不自禁仰首思索的人怎能不令我忧心啊!若我问的是阿古只之流,只怕你纵不摇头嗤笑,也绝不会仰首凝思,只有世之枭雄英豪才能使人忍不住仰天深思啊!”

    他沉吟着又道:“三年前达特儿部十万人举兵谋反,义父亲率六万大军北征,这六万人里有三万人是战王的直属亲军,名义上虽是义父亲征,可其实反是战王率着他的三万亲军一路斩将夺旗,大破达特尔部,以三万人大胜十万叛军,谈何容易啊!从那时起我就对战王此人的用兵如神深感戒备,而当他拿着达特尔叛王的首级入军帐献于义父时,我就隐在义父身后的近侍中看着拓拔战,那一刻,我从他眼中看到了那股枭雄的锋芒与霸气,从那一眼,我就知道,他拓拔战绝不是一个甘愿雌伏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战王这名号的人,这三年来我时刻关注着他的一切,察探的愈久却愈使我忐忑难安。”

    “难道四哥真发现了他有什么谋逆之举?”猛追问道。

    智轻叹一声:“没有,这三年来他一直安分守己,整日寄情山水,调儿教女,所以才另我更担心,不知他这是韬光养晦,静伺良机还是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注意而故意示人以弱。”

    猛又问道:“那这次阿古只谋反的事他是否知道,拓拔战近年来对朝政国事都不闻不问,是否会暗中与阿古只勾结?”

    “若拓拔战真的与阿古只勾结,那我反倒不担心了,可他绝不会这么笨的答应一块肉两人分,何况阿古只要的是篡位,而拓拔战若真要反,那他一定是要改朝换代,而且以他这种枭雄之才是不屑与阿古只之流携手的。”一缕阴霾在智的额头若隐若现:“刚才义父说得很对,我对拓拔战的疑虑绝不能泄入他人耳中,自古有多少忠臣良将死于流言蜚语,多少英雄豪杰被小人中伤为祸国贼子,万一拓拔战并无反意,那我岂不是成了诬陷忠良的卑鄙小人?”他自嘲的一笑:“我这一生宁为恶人,不做小人!”

    猛有些不安的看着智,这位历来处变不惊,淡然脱俗的四哥此刻竟会这般忧虑,实在是罕见。

    觉察出了猛的不安,智温文一笑:“怎么?连我们一贯乐天的猛张飞也皱起了眉!没事,也许我真的只是杞人忧天。”他眼中锋芒一烁:“仅此一次,我希望我真的看错了人!”

    猛赶紧点头:“对!就这么一次,我希望料事如神的四哥真的猜错了,我这可不是在兴灾乐祸啊!”看着猛的神情,智忍不住一笑,一贯淡雅漠然的脸上绽满了笑意。猛吁了一口气,也笑道:“好!四哥你是个难得一笑的人,每次只要你一笑,我就会从心底里舒一口气,因为只要有你在,天塌下来你也会把它顶回去!”

    智怜惜的看了眼这最年幼的七弟,微笑着一摇头,忽然,他扬声道:“六弟,你也来了!”远处一丛海棠花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踱出,出现的是位一袭黑衫如墨,眉目如画,肤白如玉,容貌秀丽艳冶如女子般的少年,一双长在女人脸上也嫌太过妩媚的眼睛含着笑意:“当然!小七的笑声那么张扬,不用找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他就是护龙七王中的第六子飞,他的肩上停着一只昂首张翼,足细爪利的海东青,彪猛的神情更衬出了主人的俊秀飘逸。

    飞看似缓缓的踱出几步,却一眨眼就到了两人面前,走在这铺满碎石的路径上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步履居然轻盈如此。

    飞笑着拍了一笑猛肌肉虬结的宽肩:“小七,半月不见,又结实了不少啊。”猛早已伸出手去撩拨六哥肩头的海东青,这只鹰显然已被猛捉弄惯了,挣扎了几下后也只得无奈的由着猛抚摸。

    “六弟,你的轻身术愈见高明了,若非听见这海东青的扑翅声,还真不知道你也来了。”智点头一笑,又问:“兄弟们都到了吧?”“是啊!连三哥都赶回来了,五哥已催我找了你好几回了,看样子他是忍不住要大干一场了。”飞含笑道。

    “先去与兄弟们汇合吧,”智看了眼停在飞肩头的海东青,赞道:“六弟,你调鹰的本事可真是了得。”飞笑道:“四哥,你一向也很喜欢鹰,过几日我送一只给你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被驯养的鹰。”智的眼中忽掠过一丝惘然。

    飞诧异的看着他,他们七人虽一起长大,不过智的心事却是谁也难以捉摸,而此时智神色间的这抹空洞极是罕见。

    猛大大咧咧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你们猜!现在阿古只那群鼠辈正在想什么?”

    “他们一定在猜皇上此刻在想什么!”智淡淡道,脸上又恢复了那抹淡雅与雍容。

    “各位,你们猜猜,我们的皇上此刻正在想什么?”阿古只一口饮尽手中金樽内的美酒,眯着眼问道,他脸上的横肉高高耸起,使他的双眼看去愈发细小,赤裸的上身斜搭着一件名贵的大氅,满头披肩的长发结成了一根根小指粗细的辫子,虽然如今大多数契丹人都修发束冠,学着汉人的穿着,可他仍是喜欢坚持契丹人打扮。在他面前席地坐着五个人,都是他的心腹党羽,此时,他们正围坐在阿古只的王公金帐内密谈着。

    阿古只贵为北亲王,他的府邸自是宏伟宽广,不过阿古只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契丹人的习性,不但衣着服饰,就连他的府邸内也是大大小小的搭着上百座帐篷,整座北亲王府内竟是没有一间屋室楼阁。

    听了阿古只的问话,他身边一名高大精悍,黑面虬髯的大汉笑着道:“皇上此刻当然还是全蒙在鼓里,继续做着他万岁千秋的美梦。”他身边几人也是一阵怪笑,说话的大汉是阿古只的心腹爱将,北军的副统领达必阿。

    阿古只微微一笑,目光注视着坐在他正面的一名中年男子:“耶律老弟,你说呢?”这名男子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白面微须,微微发福的脸上一直挂着一副笑脸,使他看去似乎是个很随和的人,只是一只鹰勾鼻显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他就是契丹国专司调解各部纠葛,权位极重的惕隐,当今皇上耶律德光的本族堂弟耶律迭鲁。

    听见阿古只问他,耶律迭鲁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我们契丹猎手有句老话,‘没有割下猎物首级时,永远不要把刀归鞘’,王爷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我们这位皇上是一位马上皇帝,南征北战了那么多年,不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太平皇帝,说不定此刻皇上早已对我们有所察觉,正想着如何把我们连根铲除呢?”他的话使在座的几人脸上都浮现起一阵不悦。

    阿古只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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