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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轻声问道:“娄丞相,您对一直战王颇有不满,还屡屡在皇上面前参奏他,说他忠心堪虑,此事一直让小侄心中不解,还望丞相告知!”娄德又是一声重哼后,才寒声道:“何为忠?何为不忠?竭尽忠义,尽心报国就是忠,尸位素餐,不问朝事就是不忠!”他长叹一声后又说道:“其实这拓拔战文武双全,乃是一位当世罕有的奇才,当年他也曾为皇上立下过汗马功劳,就算是如今这太平盛世,以他的才干也可大有作为,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可他如今却整日寄情山水,懒问国事,枉顾了皇上对他的一片厚爱,这样的人,难道也能算是忠臣?”
智与飞二人忍不住一阵苦笑,若这样都算是不忠的话,那上京城里许多仰仗祖荫而得到高官厚禄的人就更是大逆不道了,看来这娄丞相对拓拔战确实是成见极深了。
两人相视一笑,对这位倔犟的老丞相都觉得无可奈何。就在这时,那拓拔然一行人也看到了他们几兄弟,微微一笑后,就向他们走了过来,看来是想要与他们几人结识一番。娄德扫了那几人一眼,冷冷道:“老夫不愿与这些人多作交谈,先行告辞了,雄鹰不与燕雀并飞,你们兄弟几人都是辽之重臣,也不要和这些纨绔子弟扯上交情,乱了心性!”说完后他竟一拂衣袖,顾自己独自走开。
智与飞二人又是一阵苦笑,见拓拔战等人已含笑走来,也一起迎上前去。
走在最前面的拓拔然一脸英气,身形伟岸,长得与拓拔战极为相象,他的妹妹拓拔雨妍眉黛目秀,肌肤如雪,举止之间风姿飒爽,颇有父风,几人走近后,拓拔然首先笑着道:“护龙七王之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是生平一快!”拓拔雨妍,拓拔傲,霍澜青三人也向他俩微笑施礼,举止谦逊优雅,只有拓拔雨妍身旁站着的那名叫路海天的中原少年微一点头后,就顾自负手而立,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轻狂之色,可正是这一抹轻狂之色,却使此人看去卓傲不群,使人一见难忘。
飞急忙回礼,与他们寒暄起来,智已是恢复常态,向几人含笑一礼后,立于一边,不再多言,静静的打量着他们。飞与他们几人客套了几句后,向拓拔然问道:“听拓拔兄的言谈举止,竟是与汉人一般无异,莫非拓拔兄对中原汉家之学也是极为精深?”
拓拔雨妍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们的娘亲就是汉家女子,我们兄妹自幼受慈母熏陶,所以也可算是半个汉人。”她身边的那汉人少年路海天突然插口道:“所以你以后也一定要和你爹一样,女承父风,找位汉人夫婿!”这人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语中的狷狂之意更是让人为之侧目。
拓拔雨妍俏脸一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对这轻狂的少年颇有情意。
飞心中一笑,忍不住看向四哥,心中暗想:“要是四哥的脸皮跟这路海天一样的厚,那倒是明凰公主的福气了!”这时,错与将,猛三人也甩脱了大臣们的纠缠走了过来,一起向拓拔然兄妹几人点头絮交,互道久仰。
猛首先就看到了拓拔雨妍腕上的玉镯,他立即就从怀中取出从拓拔战那儿索要来的那只玉镯,在她面前一晃:“看,这是拓拔叔给我的,和你手上这只一样。”随即一脸涎笑:“拓拔姐,你有什么见面礼给我?”
拓拔雨妍兄妹早已从爹嘴里知道了这小子的劣迹,见他又故计重施,都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错急忙把他一把拉开,向二人赔笑道:“我这弟弟人见人怕,二位不要见怪!”拓拔然笑道:“猛王生性┉生性直爽,乃是男儿本色,我兄妹怎会见怪!”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阵欢笑,几人回身看去,原来是几位少女也接住了七朵雪花,高兴得手舞足蹈,一齐兴奋的大声许愿。
那面色惨白的少年拓拔傲微笑着对依偎在他身边的霍澜青低声道:“小青,为我们许个愿吧,让我们永不分离!”霍澜青听的满心欢喜,甜甜一笑,拉着拓拔傲一起走了过去。看见他俩亲昵的举动,其余几人都是微微一笑。
路海天忽然凑到拓拔雨妍身前,一伸手,“把你的雪灵瓶给我吧!”拓拔雨妍顿时脸上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哪有你这种强行索取的人!”
“那让你给别人,你肯吗?”路海天笑着道,“或者你向雪灵许愿,让雪灵保佑你再也看不到我,你可舍得?”拓拔雨妍被说得粉脸通红,又瞪了他一眼,却忽然莞尔一笑,也拉着他的手走了过去。
“女大不中留啊!”拓拔然淡淡一笑,这个妹妹心高气傲,可对这路海天却是极为青睐,正在微笑感叹时,却听猛大声道:“这个叫路海天的家伙还真皮厚!四哥,学着点儿,别象五哥这么没出息!”
“什么!”将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几兄弟立刻又乱成一团。
雪渐渐停止,不过,在这流枫江畔,这许多少年男女的欢声笑语,却似乎是可以一直绵延,伴着与他们心爱之人一起地老天荒的誓言,在他们的一生里点缀出所有欢乐。
上京城北三百里外,有一座极大的庄园,大的就如同是一座小城,这里,就是辽皇耶律德光赐给他的结义兄弟拓拔战的封邑之地。
庄内,一座小小的花圆内,这座花圆,除了拓拔战和他的子女,从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这座花园内所有的花草都是由拓拔战亲自修剪,浇灌,呵护,因为在这花园里,埋着他最心爱的女子。
此刻,拓拔战正在花园中痴痴而立,他的面前,就是他爱妻的香坟,坟前,没有墓碑,却堆满了各色鲜花。拓拔战的手上,握着一柄伞,一直撑在坟茔上方,为坟中香魂遮风挡雪。而他自己身上,早已一片雪白。
拓拔战已在坟前站了很久,当第一片雪飘落时,他就立刻从书房内急步奔出,冲入这花圆,然后静静的凝视着在坟茔,他的脸上,有缅怀过往的温柔,也有孤身只影的哀伤。
不知站了多久,拓拔战才慢慢的俯下身来,轻轻拂拭着飘落到坟前的雪花,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低语,又仿佛是在泣诉;
“璇儿,还记得,你走的那一天,也下着雪,可是,那一天,我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当我赶回来时,你已经走了,走得太远了,远得我再也看不到你,你最后留给我的,只是你临终前的那一抹笑容,那一天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在最后留给我一个笑容,留给一个不能陪你度过最后一刻的丈夫,一个如此绝美的笑容,直到我想起你常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才终于明白。当年你常对我说,此生此世,能做我的妻子,就是你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所以,在你临走前的一刻,你才会有这样的笑容,你知道我已不能及时赶回你的身边,但是,你还是要留下这个笑容,让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已无憾,无憾!
以前,当我出征时,你都会向天祈求,让我能平安的返回你的身边,还逼着我跟你一起祷告神明,可从那一天起,我再也不信神,不信佛,不敬天,不敬地,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你。这个世上,不论是天,神,人,都已不值得我再敬拜!
从那一天起,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苦苦追求的一切,都远远比不上你的一丝温柔,一抹笑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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