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战旗招摇(六)(第1/4页)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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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耶律明凰两手叉腰,向着落荒而去的背影怒叱,便是明君,也可偶尔雷霆震怒,何况她还是公主,刁蛮一次,也算无伤大雅。

    反正四周无人,不必在意雍容丰姿。

    又过片刻,胡赤和厉青两人面无人色的走了进来,得到梁正英的好意提醒,又见识到这位素以沉稳气度走动的布衣客卿的狼狈模样,他俩几乎是顺着墙根进了别院,一进别院,两人头都不敢抬,三言两语交代完公主密嘱两人去查找的事,自问没有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眼神站姿也小心得无可挑剔,话一说完,两人立刻就欲告退。

    谁知这挑剔之事实在是可空穴来风,而且这种在公主面前一说完事就立即告退的臣子格局,实在是真正触到了这位公主的伤处,激得耶律明凰旧怒未去,新恨又生,当即指着二人的鼻子一通怒骂,痛斥二人未侯吩咐便想回避,乃是不识礼仪,恃宠而骄,其行径实属胆大包天至极,开始耶律明凰还能略有自制,清醒自己不过是想寻衅出气,可到后来越骂越伤心,越说越难自禁,竟然口口声声喝问起两人为何刻意忘情来,这下胡赤和厉青算是给彻底吓住了,虽明白是身蒙奇冤,代人受过,又哪敢有一字辩白,只得匍匐在地,哀声告罪,却不敢有一言提及自己所犯究竟何罪,以免公主醒觉后羞怒更盛,直接将二人贬出幽州。

    好一通淋漓怒斥,公主的雷霆震震才化为咻咻娇喘,两员心腹已被骂得面无人色,神情呆滞,正不知今日该如何收场,幸好太守张砺和统领窟哥成贤于此时进来,看到这二人,公主脸上总算转了颜色,勉强收起怒气,耐起性子向二人和声问话。

    张砺和窟哥成贤两人显然老到多了,对片刻前还声透别院的雌威怒吼仿佛一个字都未听到,同时很有眼色的不让余光掠及胡赤和厉青的尴尬模样,他俩径直走到耶律明凰面前,张砺肃然,窟哥成贤恭谨,你一言我一语,不留话缝,不疾不徐的禀奏起一早被派往各处州城遍发诏书的骑军动向;万名骑军,分往辽国各州,近处百人一队,远处千人一军,几时出城,各往何处,约略往返时日,一一详细而奏,端的是滴水不漏。

    禀奏完毕,张砺和窟哥成贤二人也极有默契的立于原地,眼观鼻,鼻观心,静侯吩咐,全无半点想要仓促而退之迹象。

    这做派不但看得胡赤和厉青自愧不如,耶律明凰也不好意思再向两人撒气,再兼二人禀奏的乃是当务要事,涉及智一片苦心,因此听完奏对,耶律明凰不但和颜悦色的向二人道了辛苦,还分外嘉勉了几句,主动让二人退下。

    胡赤和厉青悔断肠子之余更暗叹这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福泽怎会轮不到他们头上,但此时悔之显然已晚,除了自认倒霉,也只能继续伏地思过。

    公主一口恶气已暂出,瞪了这两心腹一眼,拂袖命他俩快快消失眼前,他俩如蒙大赦的告罪而去,虽归心似箭,脚步还不敢迈急,生怕再惹得公主不快,一步一挪的又顺着墙根离开。

    一万幽州骑军,一日齐发,一份份诏书如燎原火般烧向辽国各处州城,但耶律明凰和智都不知道,在幽州军发动铁骑快马催送前,另一股黑色暗流早于数日前向辽疆各地席卷而去。

    数日前,正是七万羌族离开上京,长路奔赴幽州之时,与羌族一同离开上京城的除了灭族计,还有拓拔傲和一万黑甲铁骑,名义上,拓拔傲是奉令护送羌族至顺州,但在把七万羌人送入不归路后,拓拔傲却执行了此行所受的另一道密令;命一万黑甲骑军赶赴辽疆各处,所过之处,遍插战旗,同样是一万黑甲,同样是散往辽疆各地,但随着这一道黑流奔涌所至处,引燃的却势将是另一场更浩大的兵戈铮鸣。

    辽域西北,边陲草原一处水草最丰盛的地方,数百个大帐篷依着一条蜿蜒小河密密而扎,住在这里的是一个仍保持着游牧习俗的辽民小部,和大半辽人不同,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城郭繁华,务工而作的日子,却习惯放牧狩猎,漫无拘束的日子,所以,这个小部落婉拒了两代辽皇入城安居的邀请,选择了继续在此片草原上放牧而歌,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每当有人路过,他们都会秉承风俗盛情接待,在夜色中点起一堆篝火,大家围坐一起,兴致勃勃的听客人讲一些朝野逸事,而当往来客人每每好奇这部落中人为何仍要这样简朴度日时,他们却会自豪的回答,这才是契丹辽民的风骨,篝火后闪亮的一双双眼睛里,满是自豪。

    象这样坚持游牧散居的部落,辽国境内虽不多,却也并不罕见,所以客人们也总会笑着岔开话去,继续和牧民们喝着马奶酒,一醉方休,告别时,客人们也会牢牢记住这个部落所在,以便日后得闲,再来一尝城中琐碎时日无有的简朴安逸,篝火盛情,共扶一醉。

    这一日清晨,小部落内勤劳的牧民们早早走出帐篷,秋风吹草长,正是放牧好时节,牧民们打着哈欠,正要去牧棚里把牛羊赶出来,忽闻一阵孩童欢笑喧闹声从小河边传来,原来部落里的小孩们一大早就围在河畔木桥前,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一个小孩跑到刚出帐篷的部落长老面前,大声道:“长老,你快看!这木桥不知怎么断了好大一截,桥中间好大一个窟窿,人都过不去了!”

    “糟糕!”长老顿时有些发急,这木桥虽然简陋,却是从此地到对岸的唯一途径,河对过水草丰盛,是放牧的好地方,这木桥一断,大为不便。

    长老心里懊丧的拍了拍后脑勺,这桥搭了十几年,再是牢固,可大家赶着牛羊在上面终日往来,难免坍坏,前几日就想着修缮一番,却惦记着喝新酿好的酒,竟把这要事给忘了。

    “以后可真得少喝几口酒!”长老回头招呼男子们,“都别站着了,汉子们都过来!去砍些木头,备好绳子,选上十几个力气大的,喝两口酒暖暖身子,把昨晚用在婆娘身上的力气都使出来,这就下河去修桥。”

    听长老发荤话,一大群男子们轰笑起来,却不见人干活,长老正要吹胡子瞪眼睛的骂人,先前那小孩扯着他袖子道:“长老,你没看见吗?骨扎力叔叔早下河修桥去了,你看!”

    长老揉着眼睛往桥下一看,果然有一名魁梧如山石般的高大汉子,背着一捆麻绳,正立于潺潺河水间,能把一头成年羊没过顶的河水虽然湍急,却只在他腰间川流。

    大汉一只胳膊顶着木桥断裂处,另一只胳膊拖过一根粗大的木段,竖在摇摇晃晃的木桥下,随即又从背上解下麻绳,熟练利索的绑缚起来。

    这大汉不但身量魁梧,力气也极大,整座木桥下坠的分量都压在他肩上,他却一点都不觉吃力,还有闲暇和岸上的孩子们说着话。

    “骨扎力叔叔好大的力气,你是天下第一神力的男子汉!”

    “没错,比力气谁都比不上骨扎力叔叔!”部落里的小孩最崇拜这一身巨力的大汉,鼓着掌不停叫好。

    骨扎力很憨厚的笑笑,虽然是孩子们夸奖,仍是很认真的答道:“我只是有点蛮力,算不上什么神力,我从前有个朋友,他的力气就比我大多了。”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的力气比骨扎力叔叔还大!我们不信!”孩子们显然不肯接受心中英雄的自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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