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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就是这些人任由自己的孩子去嘲笑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似乎这不过是孩子们戏耍的一场热闹,可当真正的强势出现时,这些人流露出的懦弱却是如此不堪。
经过长街的契丹百姓纷纷驻足,笑咪咪的看着,在他们眼里,这也不过是一场热闹。
他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这些正被看着热闹的汉民们是不是该好好想想,既然他们自己在强势面前根本无力自保,又怎能去嘲笑比他们更需要保护的弱者?
至少,那个小女孩还懂得淡淡的苦笑。
秋意浓不想再看下去,他从墙上翻回院内,看到那一幕,他心里没有半点生为契丹人的优越感,反觉得这些汉人不该这么软弱的任人欺凌,师父教过他,人可以很潦倒的活着,但不能失去尊严。必要的时候,甚至要用性命去换取自己应得的尊严。
契丹官员拿到了税钱,心满意足的离开,院墙外,汉人们长吁短叹,间或有几声女人的哭泣,小孩子们生怕惹来大人的迁怒,老老实实的不敢吭气。
长街外的喧闹陡然沉寂下来,他怀抱长枪,倚着院墙,开始发呆。
他在等,每天午后,那个小女孩会再次走回这条长街。再看到她时,自己是该继续趴在墙上看着她发楞,还是去帮她分担一些沉重,总觉得,似乎应该去做些什么,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发着呆,他又想到,每次看到师父这么静静坐着,是不是也在等着什么?
等待的时光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
竹杖声终于传来,笃笃笃的声音沿着街角,小心的接近。
他几乎是立刻翻上了墙,两眼瞪得大大的,看见那小女孩慢慢走来,想要跳下去,却怕吓到了小女孩,而且他觉得自己很应该慎重想想,自己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反正绝不能自报姓名,要是以后回忆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是小女孩强忍的笑脸,那就太窘迫了。
“师父,你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么个名字啊?”
可正当他一心哀怨的腹诽师父的时候,那群刚刚还被吓得四处乱躲的孩子竟象是故意等着似的,突然又窜了出来,再次围着小女孩大叫,“小瞎婆子!小瞎婆子!”
这一次,孩子们的叫喊声里含着的已不是无知的戏弄,而是最恶意的发泄。
还有那些刚被盘剥过的汉人们,他们居然也指着那小女孩大声喝骂,有几名妇女还一脸恶毒的咒骂小女孩是个灾星,似乎大家今日所遭的不幸全是因这小女孩而起,有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其余汉人也就心安理得的站在一旁围观。
小女孩被围在当中,进退不得,只能低着头承受这莫名而来的羞辱。
而那些汉人们却趁机把不敢向强权诉诸的怨气,狠狠发泄在这小女孩身上,他们很放心的漫骂着,因为这个小女孩是真正的弱者。
这已不是戏弄,而是欺凌!
秋意浓突然明白,这一张张愤怒的脸和恶毒至极的言辞,正是这世上真正的丑恶。
既如此,就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愤怒!
“滚开!”
秋意浓猛的从墙上跃下,怒不可遏的冲入人群,把围在小女孩身边的人群狠狠打倒,今日之前,他不会想到,师父悉心传授给他的本领,第一次施展竟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向着这样一群既可悲又可鄙的平民,可当那些恶毒言语被他重重打倒时,他却觉得快意万分。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对小女孩说。
原来,这就是他要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哦。”小女孩虽然盲眼,可她好象一点也不意外这突然出现的守护者,微微抬头,顺从的站到了他身后。
“谁敢再过来,我杀了他!”他凶狠的瞪着人群,一字一字道,心里却在庆幸,幸亏刚才跳下墙时太匆忙,忘了拿枪,否则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蓬勃怒火,一定已刺死了好几人。
“记住!不要用我教你的本事去伤害汉人!”这是师父对他的告诫。
那些汉人们惊恐的看着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疯小子,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可拳脚却又重又快,连几个成年男子都挡不住他随手一拳,而且他打起来狠劲十足,管你男女小孩,只要是围着那小女孩的,一律打翻在地。
小孩们被打蒙了,哇哇哭叫着躲到大人背后,大人们也开始后退,他们不是真的怕这发了疯的少年,他们畏惧的是这少年穿着的契丹服饰。
赶走了那些懦夫,再回过头去看小女孩时,他发现自己一颗心跳得又快又响,根本不知道该再对这女孩说些什么。
“来,我送你回家。”他笨头笨脑的看着小女孩,抢一样夺过她背上那个又大又重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又喃喃道:“我…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小女孩笑了笑,看不到的双眼在那一瞬泛动着异常明亮的神采,好象圆了一场等候多年的梦。
小小女孩,真是个美人胚子,一颦一笑,无比动人。
然后,她说了一句让他想破脑袋都不解其意的话,“你是飞将军!”
“飞将军?”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呵呵傻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的声音恍如天籁。
“能不说吗?”他又咽了口唾沫,心里继续抱怨师父。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他可以肯定,那根轻轻点在地上竹杖,每一下都是点在他心头,戳得他有一种幸福的痛,听着竹杖尖笃笃笃的声音,他很想对小女孩说出一句话,却羞涩的开不了口。
为了避免再被问及名字的痛苦,他这一路不断的问着话,小女孩不知是不是感激他,倒也有问必答,他因此而知道了小女孩身世的点点滴滴,小女孩姓柳,名字也算古怪,几乎可和他媲美,她叫银子?柳银子?
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小女孩也一脸苦恼,据她说,那是因为她家里太穷,所以出生的时候,她的阿爹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柳银子,留银子。
秋意浓哈哈笑了起来,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才算是真正见不得人,忙收住了笑声,继续顾左右而言它。
那条路很长,长得他有很多话可以和小女孩说。
小女孩父母已亡,和她的奶奶住在长街尽头的一间小破屋,为了生计,她的奶奶就靠帮人缝补衣服过活,幸好武州城里有家姓柴的富户,看她家一老一小可怜,家里的缝补活计都特意留给她,因为奶奶腿脚不便,所以她每天一早就要带着补好的衣服出门,送到柴翁家,再拿些破旧衣裳和口粮回家。
他隐隐觉得,小女孩似乎对他有一种很奇怪的依恋,随便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诉他。
当然,他是那个更愿意听的人。
“你为什么每天那么早就出门?你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啊?”算着她出门的时辰,他随口问,话一出口,他就后悔的捂住了嘴巴。
“我又看不见,天黑天亮都无所谓,所以一醒过来就出门了。”小女孩也随口答了一句,似乎毫不介意自己的缺陷,却又轻轻道:“而且,我不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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