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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
“羌人一事本可把拓拔战逼入困境,可谁也没料到他还藏有黑甲集结这一步棋…”耶律明凰想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说几句,可一开口还是说到了当务重事,其实她本来也没有太冀望凭羌族一事就能击垮拓拔战,却揪心智的付出,“只可惜了你的计策,就这么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智淡淡道:“拓拔战名声已败,除了死忠于他的黑甲骑军,辽人已对他的行径彻底寒心,只是迫于他的强势不敢怒也不敢言,所以殿下就要让辽人们看见,幽州有足够的勇气和坚韧与拓拔战抗衡,而且…就算白费,臣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是为了…”智笑了笑,收住了话,这个初秋的安宁午后,鼻中的清香闻之神怡,很多藏在心底隐秘处的柔软,不经意间就要脱口而出。
没有人知道,智收回的那后半句话是要说什么,和他并肩而坐的少女也未去深究,虽然这后半句话,也在日后成了筑于她城府中的唯一柔软。
“可是…”耶律明凰很想说,名声败坏的不但是拓拔战,连你也为之背负灭族恶名,但话到口边,又一次凝噎而止,日后之事日后再思,就算全天下人都以你为恶,至少有我知道你为我的付出,如果复国功成,那就按梁正英所言,让我建下无上霸业,使天下人都不敢仰视于你,如果复国无望,那你我携手殉国,一些俗名,又何必在怀。
想到此,耶律明凰忧思一解,轻轻道:“智,能跟我说说羌人的事吗?”特意在此时问起羌人,却不是要触动智隐痛,而是觉得,既然心结难解,不如主动提起,既可免此事在智心底沉屙,又能用轻柔巧语为智稍缓心结。
智略显意外的看了耶律明凰一眼,沉默得片刻,缓缓道:“羌王涂里琛…是位真英雄,他对族人的关爱,还有羌人对他这族长的敬爱,很让人动容…”
那一天的午后时光,这一对少年男女,并坐在静谧无人的灵堂内,轻语低言,起先,只是少年一个人慢慢的说,他说着和羌族的那一战,每说到感怀处,当少年触及心底愧疚而声音低落时,少女便会在一旁婉言而语,用轻柔的声音婉转开那些沉重,对于那个已经绝迹于世的民族,除了惋惜,她也存有一份敬意,但为了避免使少年心结更深,少女总是把那一战的悲壮处转至羌族不离不弃的心志上,再希求翌日大战,幽州军民也能有此同心。
而这,也正是少年心中所求,于是,话题慢慢转开,随着少女的温婉细语,少年神色间也渐渐明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开始,少女只是想为少年解颐忧思,但在记忆里,除了公事,两人似乎从未有过这许多话题,就这么慢慢说着,少女脸上反而笑颜宛转。
就这样,两人一直闲聊着,从城中各事说至辽境诸事,偶尔,少女会说些从前逸事,少年也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在这风雨将至之时,少年本该说些御敌备战的军务,而在这无人打扰的两人相处之时,少女似乎也该聊些缱绻情事,但两人的话语中都未涉及那些,只是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任这午后光阴慢慢流转。
然而,两人又都觉得,就这样的闲聊着,不必去刻意呢喃地老天荒的誓言,也不必去运筹那些皇图伟业,就这么一清心中桎梏,信口而说,微微而笑,其实已是最好。
而在很久以后,当耶律明凰回首半生时,她发现,这一段似乎只是悠悠闲谈的午后光阴,竟是她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回忆。
因为,那段记忆里,少年近在咫尺。
这一天,两人一直聊了很久,直到暮色将至,耶律明凰才想起智已连日无眠,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又轻轻的叮咛,让智早些歇息,勿再过度操劳。
智静静听着,一一点头。
临去时,耶律明凰频频回头,直到看着智慢慢步入后院,她才转身离去,当天傍晚,侍卫副领俞达看到,公主脸上一直含着微笑。
侍女蒙燕也发现,公主这一夜入睡时,不象往常般辗转难眠,一早便安稳睡去。
后院内有座凉亭。
次日一早,智走出居室,在凉亭内坐下,灵堂数日,消息闭塞,他需要立刻掌握城中所有事务,本来可以在议事堂内与城中文武会面,因公主对外宣示智已被囚禁,所以智便让枢要将官来后院向他禀报。
当然,智受罚一事,城中知晓内情的文武将官们都未当真。
看见石桌上摆放的茶器,智伸手一触,入手温热,心知这必是公主为他所备,有这样一位时时知心的知己,似该是人生乐事。
第一个跑到后园的就是将,他风风火火的冲进凉亭,先抓着智的肩膀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就是瘦了点。”
“五哥你干什么!那么大手劲,小心伤了四哥!”飞轻盈如燕般飘落凉亭,“我早说过了,四哥一定会没事!”
将忙放开两手,又不服道:“这会儿你当然说宽心话了,前几天还不是急得四处乱转,差点就要听小七的馊主意,抓公主去给四哥冲喜了!”
“我就是听一听,又没真想做!”飞红了脸,“再说小七也不知道冲喜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胡说,他的性子五哥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知道,你知道啊!”将追着不松口,“那你听小七胡扯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连连点头?”
“我不是想先答应下来,免得他再另出馊主意吗?”
智夹在两个弟弟当中,听得一阵苦笑,“小七爱闹已经不新鲜了,你们俩也不让人省心?”
“还不是因为担心四哥了?”将轻轻捶了智一拳,“四哥,这次你可真是让兄弟们担足了心。”
“让你们费心了。”智歉然一笑,让两个弟弟在身边坐下,多年兄弟,有些话也不必说出口,彼此一笑,便已了然,“先说正事吧,六弟,你每日都出城打探消息,先说说,这次大概有多少黑甲骑军集结?”
“黑甲战旗一出,整个辽境算是彻底掀翻了天!”飞语气沉重,“几乎每处州城都有黑甲出没,出奇的是这些人平日里都深入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互相也很少往来,看到这些人突然易装黑甲,平常和他们相熟的辽民谁都不敢置信,除了州城里,最夸张的是几支偏远处的游牧部落,居然一部之众都是潜藏多年的黑甲,一批批携儿带女赶往上京。我不敢离开幽州太远,所以只能前往邻近地段探听,据各处消息来看,能够确定的黑甲骑军不少于四十万。”
“四十万,有这么多?”将吃了一惊:“会不会是弄错了,拓拔战再会藏人,也不可能把整整四十多万人一藏十几年?”
“我也希望是以讹传讹。”飞叹了口气,“可这还是两天前的消息,说不定真正的人数还要多于四十万。”
智点点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吧。”
“不会真有这么多吧?”将还是疑惑,“拓拔战藏起来的都是对他死忠的老兵老将,就算他一批批真藏了四十万人马,可隔了这十几年,难道就没个生老病死。”
“生老病死难免有,可正是因为拓拔战藏起的都是老兵老将,他隐藏的实力才会越来越多。”智一言点出其中关键,“十几年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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