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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猛拿着颗酱肉丸子在手里搓来搓去,四哥遇到难事时总习惯摩挲着随身玉佩来沉思,猛没玉佩,只能搓肉丸子。
猛搓了会肉丸子,往嘴里一丢,心里烦闷,便把脑袋伸出窗外东张西望,无意间一会头,忽然发现,在远处来路上,一道白衣身影长立未去。
“四哥还在?”
猛蓦的瞪圆了眼睛,来路上,智早悄然跨下坐骑,立在道旁,刀郎和随行骑军环侍在后,隔得太远,智也看不清弟弟正伸出头来回望,所以就这么静静立在原地,极目眺望,似要一直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马车渐行渐远,智的面容已很模糊,大半苍白如雪的长发覆在面容上,与一身白衣相混,却还能看见,那一道淡淡的白,久久长立,目送着弟弟远去。
也许,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淡然的隐去所有不舍。
就这么看着那一道模糊而立的白影,猛脑子里突然有莫名的念头,今日这一别,会不会再也看不见四哥?
念头一起,竟再也挥之不去,模糊的好象已不止是四哥的身影,猛揉了揉眼睛,手掌里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眶里已有泪花泛起,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伤心呢?
猛伸出手,向那道看不清的白影轻轻挥动,然后发现,那道白影模糊的轮廓也轻轻动了起来,似乎,四哥也正在此时扬起手臂,向马车默默挥舞。
是兄与弟的心意相通?还是四哥在做最后一次无声的道别?
“四哥…”猛轻轻唤了一声,很轻的声音,心里却一下沉甸甸的,他张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白影,直到这模糊消失于目力所极处。
“四哥…看不见你了…”猛忽然想要大喊大叫,把心里那股烦闷大喊出来,可嘴才一张开,他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他发现,哽咽在喉咙里的竟是一阵大哭。
为什么会突然难受的想要放声大哭?
猛把头伸回到马车里,手臂环抱着双腿,脑袋耷拉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猛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黄敛源焦急的问。
“我没事。”猛低声答了一句,顿了顿,又低声道:“平常哥哥们在,所以我不用动脑子去想事,爹爹,其实我不笨的。”
“什么?”黄敛源不解儿子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得笑着安慰:“猛儿怎么会笨呢?我的猛儿最聪明了!”
“四哥说他从来没骗过我,可我想起来了,四哥其实骗过我一次的!”猛把脑袋抵在膝盖上,轻轻道:“就那次要跟羌人打仗的时候,四哥说他都安排好了,不许我们帮忙,可后来仗是打赢了,四哥却给自己惹了一身骂名回来,爹爹…”
猛侧转脑袋去看黄敛源,“四哥那次骗我,是不想连累我跟他一起受苦,是不是?”
“这…是吧…”黄敛源只能道:“智儿确实是位好兄长。”
“爹爹,那些跟我们一起回中原的几十个商人都不是寻常百姓吧?”
黄敛源吃了一惊,正想找话来掩饰,猛又道:“刚才我看过了,这几十人跟在马车旁的架势都是按军阵排列的,真要是寻常百姓,哪懂得这个?而且还有好几个人的拇指上戴着铁扳指,那是拉弓放箭用的指套,一般军士嫌戴着指套手指会不灵活,都不肯戴,可这些人都戴着,只有弓射练得很灵活的军中好手才会戴上指套防止被弓弦割伤,这道理是五哥教我的。”
“这…”儿子突然看穿这些护卫的来历,黄敛源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爹爹,那个叫苏其洛的,还有这些人都是来保护你的吧?”猛低着头,不去看爹爹的神情,口里继续道:“其实爹爹的来历也很不简单,对吧?不然这帮人怎么会来护送你回中原?”
“猛儿,其实…”
“算了,我不问。”猛没有追问下去,“我能看出来的事情,四哥一定也早看穿了,他没提醒我,就说明他知道这些人都没有恶意,而且连他不打听的事,我就更加不用去理会了。”
黄敛源看着猛发怔,这个儿子看着淘气胡闹,其实聪明得出乎意料,想想也是,有那样一位四哥悉心呵护教导了十八年,弟弟又怎会是愚钝之才?
“爹爹!”猛又轻轻问:“如果我跟你回中原,一定会被什么事情拖住,再也回不来帮哥哥们打仗了,是不是?”
“不是!”这一次黄敛源可不敢再含糊相应,“猛儿你别乱想,爹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是四哥的主意。”猛顾自道:“爹爹想不出的主意,四哥能想出来,四哥最聪明了!”猛咧了咧嘴,好象在笑:“从前我惹出祸水来,四哥经常帮我出主意,小时候我喜欢义父抱着我睡,不喜欢义父跟那些贵妃睡觉,就把墨汁偷偷倒在那些贵妃的床上,后来贵妃们闹将起来,要义父严查祸首,四哥就帮我把墨汁一路洒到公主姐姐的寝宫门口,嘿嘿!那帮贵妃以为是公主姐姐撒气,立刻就不敢闹了…”
见儿子神态渐渐平静,黄敛源迟疑着想,要不要把一些事向儿子坦承,“猛儿啊,这次你跟爹回中原…”“四哥要赶我走!”不等黄敛源把话说开,刚刚还缩成一团的猛忽然坐直了身子,然后就张嘴大哭起
来:“四哥要赶我走!我知道了!哥哥们都要赶我走!他们不要我留在幽州帮他们打仗,所以要把我支到中原去!所以二嫂和年叔他们都会叫我保重,所以五哥六哥都躲起来了!四哥最沉得住气,所以他来送我!大家都知道四哥要把我送走,就瞒着我一个人,四哥不要我了…”
猛胡乱挥着手臂,咚咚咚的敲着车壁,两腿把一包裹的吃食乱蹬开来,嘴里使劲的大哭:“四哥不要我了!他知道留在幽州很危险,所以他要赶我走!他是要我一个人活下去啊…四哥!”
“猛儿!猛儿!”黄敛源忙抱住儿子,慌慌张张的安慰:“猛儿不哭,有爹爹陪着你!”
“爹爹,我们回中原吗?”猛靠在爹的怀里,呜呜咽咽的问。
黄敛源犹豫着,好一阵才道:“是,回中原。”
猛的哭声轻了下来,“爹爹,如果我跟你去了中原,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就算活到一百岁,我也会后悔到一百岁!你信不信?”
“我信。”黄敛源的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因为他已明白,儿子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十八年的手足真情!
不是临难远去的安逸偷生!
“如果我留在幽州帮哥哥们打仗,爹爹会不会生气?”猛泪眼汪汪的问,胖乎乎的身子蜷缩在他爹怀里,象是搂抱着爹撒娇的小孩。
“爹不会生气,但爹会很担心你,每一天,每一刻都会担心。”黄敛源吃力的回答。
“如果哥哥们都战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爹爹,你说,这个算不算是生不如死的活法?”
“这…”黄敛源沉默着,不开口。
“那爹爹你猜,死在幽州,活在中原,你说我会选哪个?”
“猛儿,为什么要给爹猜如此残酷的选择呢?”黄敛源长叹,“爹宁愿永远也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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