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枭雄远见(六)(第2/3页)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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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战的心意,战千军各个容光焕发,也不需拓拔战下令,一行人在皇宫中穿梭前行,每见一队黑甲,这些黑甲上将有的使眼神,有的打手势,各队黑甲统领立时便按令或大步跟上,或率部在前快速奔行,将一道道指令传于各处。

    真正的悍将,不但可阵前搏胜,也能为他们所效命的主公行令布局。

    “除十六名密杀刺客留下助然儿,恨冬离也会留在上京。”拓拔战摇了摇头:“他当日折剑幽州,还立誓此生不涉足幽州一步,这位不世剑客,总改不了汉人的任侠意气,也好,就留他在上京,助然儿一臂之力。”

    “只是一名剑客,在战场上的作用并不大,这柄不世利剑,还是留在上京助少将军为好。”图成欢一笑,一只手随意的向四周打着手势,却有一队队黑甲随着他的手势急步趋前;

    “报!十万破军部已于城外集合!”

    “报!两柱香时刻,攻城器械便可运送出城!”

    “主公,我这次带来的攻城利器,不能说无坚不摧,但也足可事半功倍!”图成欢洒笑着,向报令部下竖起一根手指,“一柱香!”

    “是!”黑甲军士接令急走,一名又一名黑甲交替传令。

    “报!三千具虎牙豹齿箭,城外列队!”

    “冷箭游骑营,业已出城!”

    “密杀刺客六十人,匿踪已毕!”

    “百人力五十六人,入先锋列!”

    “两头蛇左锋,昂!”

    “两头蛇右锋,起!”

    “破军雷尽断,五千破军流星,齐!”

    “掠阵楚尽锋,五千掠阵盾军,展!”

    “攻城贺尽甲,一万衔刀死士,侯!”

    “长刀队执柄齐肩,只待搠阵!”

    “破军校尉拉木独,一柱香毕,器械出城!”

    各部各式各色口令,带起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凛冽!

    更替报令传命之后,一名又一名统领依次都到队列之后,每一人都随着拓拔战的步伐,大步往前,过庭院,穿长廊,墨黑甲胄,肃杀如暮,惊起雀鸟纷飞,踏碎缤纷片片,本是多色初秋的皇宫,瞬间被这恶蛟狂蟒般的黑色长列侵蚀如死冬般黑沉。

    队列中,木砾忽向秋意浓轻轻问:“小秋,你还是要带着你的娘子一起出征么?”

    “是。”秋意浓亦轻轻点头,所有黑甲大将中,这位魔手长弓总对他携妻出征之事不满,但秋意浓不愿为此事和人生口角,所以只是歉然一笑:“还请木将军海涵。”

    “你就是这改不了的性子。”木砾摇摇头,见图成欢等人都一脸告诫的瞪着他,似是都担心他说出置气的话来,连拓拔战也转回头,嘴唇微动,似要关照几句。

    “老子就算嘴臭,也不必一个个防贼似的瞪着我吧?”木砾忽然笑了起来,向秋意浓随和的一点头:“改不了就改不了吧,这一次,你就放开心阵前厮杀,有我这长弓在,没有人可以伤及你的娇妻。”

    “多谢!”秋意浓忙还以一笑。

    木砾一摊手,呵呵长笑,“做人吗,总要有点放不开的事情。”

    拓拔战大步在前,听着部将的交谈,微微一笑,又听过几道传令后,他开口问:“慕容连,辎重如何?”

    “先行十万车米粮,一万车肉食,一万车犒赏,全部备齐,昨日从主公封邑内调拨而出,可于今日随军齐发。”慕容连跟上一步,“第二批同等辎重,业已备下,三日后南下。”

    “很好,傲儿。”拓拔战唤过侄子,“你领五万人专司辎重补给,往来上京与幽州之间,为我大军集运粮草。”

    拓拔傲吞吐道:“叔叔,我想…”

    “仗有得你打,这一次,你只需为叔叔的百万大军管好补给!”拓拔战淡淡道:“你就快成亲了,霍澜青是个好女孩,还是霍合雒将军的女儿,亏待了她,叔叔都不帮你!”

    拓拔傲不敢违抗,只得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多陪陪你的未婚妻,男儿功名为首,但那份在你心里视为值得珍惜的温柔,也要善待,否则,一样是遗憾。”在这出征时刻,不知拓拔战想到了什么,出奇的向侄子说了一句与烈烈杀意全然不符的儿女缱绻话语。

    拓拔傲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嘴角却慢慢浮起微笑,还扭头去看霍合雒,霍合锍两兄弟,两兄弟也向他齐齐一笑。

    “留寒,傲儿年少,你帮衬着他一点。”拓拔战又吩咐新晋的文谋,“智很聪明,一定会设法断我粮道,粮草送至幽州方圆时,你和傲儿要加倍小心。”

    “定不辱命!”独孤留寒肃然领命。

    出得皇门,宫前十里开阔空地,黑甲林立,一名虬髯黑铠大将,勒马挂枪,“杯酒破城萧尽野,随时为吾主——讨敌!破阵!平天下!”

    早有黑甲牵过一匹匹雄骏战马,感染到主人的战意,这一匹匹战马在阶前昂首高嘶,嘶鸣声为满眼黑甲更注入一分昂然。

    拓拔战颔首,展臂,身后大将各自上马,跨上坐骑后,拓拔战正在众将拱列之中,他侧首,若有所思的看向阶前石碑;

    宁教上京成沙场,莫使国都成弃城,上京不失,江山不改。

    碑上金漆刻子,血斑未褪,似在提醒所有看见此碑的人,不久之前曾在此地发生的血战。

    “这碑文寓意还是有点儿意思的,一股意气,一腔血性…却不适合我,我和耶律阿保机这开国皇帝不一样,只要黑甲勒马处,我打下的江山,便永不会被人夺取!”拓拔战用马鞭抵着额角,抽了抽鼻子:“碎了它!”

    马鞭抖开,激起战马奔腾,碑石碎裂,千军万马从宫门涌向上京。

    今日的上京,百姓绝迹,因为今日一早,百姓们一打开家门,但见街道巷角处,只见一骑又一骑披挂整装的黑甲骑军,所有百姓都吓得躲回家中,胆大点的从门缝里看着街上,从半月前始,便有一队队黑甲向上京呼啸而来,以大而繁华著称的上京国都忽然狭小得容不下这群虎狼黑甲。

    黑甲入城,百姓闭户。

    上京百姓在惊讶拓拔战深藏多年的势力同时,几乎每一人都生出一种绝望的自问,“这片江山真的要易主了吗?护龙七王再是忠诚勇猛,怕也抵不住这百万虎狼的临城一击!”

    当拓拔战出现街前时,震耳欲聋的呼号声突然爆起于上京城内各处,驻满街巷的黑甲一起向他们的主公振臂高呼,呼声由一条街向四面八方散延开去,由半城而倾城,巍巍国都,似也要在这百万虎狼的呼号中摇摇欲散。

    拓拔战高坐马上,张开双臂,静静倾听着只为他一人而沸腾的呼号,他的战千军为了他的霸业,苦苦等候十几年,同样,这一日,他也等得太久了。

    “璇儿,还记得你嫁给我时,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拓拔战闭阖双目,高昂起头,心底默念,“我说,除了埋首你的温柔,我不会让自己的头颅向任何人低垂,否则,我宁可它被一刀斩下!”

    他的部将散在一旁,他们都很懂得,主公正在向何人默默悼念。

    那是主公心底,唯一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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