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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明凰隐隐觉得,若真有这一日,这等结果似乎会如拓拔战的黑甲骑军一样,令她视为寝食难安的心腹大患。
是因为,她最倚重的护龙七王也怀有这一模一样的汉人血脉?
还是因为,若能复国,对那片正值狼烟四起,却有数千年脉脉风华的中原大地,她也一直怦然心动?
耶律明凰已不只一次告诫自己,莫再动这近乎荒诞的心思,因为此刻的大敌是拓拔战,也只是这压城欲摧的百万黑甲。其他的心思,此时去想,不是言之过早的杞人忧天,而是不分轻重的昏聩无知。
不过,在看到横冲都濒临于绝境,耶律明凰的心里还是回转起了一股惋惜,且不论轩辕如夜此战究竟是为了谁,但这份助战之情,她终究是存着几分感激,今日若无横冲都,那此刻她就算还能站于城楼观战,也必无这份镇定,而这幕末路景象,令她亦感苍凉,因为在上京城内,她也曾幽幽凝视着父皇的苍凉背影。
身后,沉重的呼吸声许久未停,不需回头,就能感到身后那名客卿克制不住的颤抖,“梁正英!”耶律明凰轻轻问,“连你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是因为与你同门的那位纵横学士么?”
“臣从未有如今日,为师出纵横学术而自豪!”梁正英的眼睛直直盯着城下,他很想找出那位纵横学士张苏的遗体,在看到这位同门先学在剑光缭乱中慨歌而去时,他恨不得要向公主请求,亲领一队人马杀出城外,即使自己不通武技,也想为死去的同门做些什么,可一眼眼扫过城下尸首,他的身躯总克制不住的发出阵阵轻颤。
“想不到你也会为这股意气而难以自己。”耶律明凰又是一叹,“此刻在你心里,也宁愿象你那位同门一般,为那股意气做名死士吧?”
梁正英很想说,让他身心皆颤的并非只是意气,但他抿着嘴,没有出声,实在是不必解释,只看城楼上与他一般情绪奋涌的军民,就可知道,让幽州军民为之扼腕高呼,为之热泪长流的,又岂只是意气二字?
他毫不怀疑,若公主此时下令开城,那所有观战的军民一定会立即冲出城外,直奔黑甲帅纛。
耶律明凰没有再追问下去,梁正英这客卿的心思她清楚,城上军民的心思她更是了然,在智出城后,虽已定下奇袭连攻计,又与城上约定了总攻时机,可就是这奇袭开始后的一时片刻,未出城的将领又开始纷纷请战,连城中百姓也力请出城,碍于耶律明凰的身份,军民们不便靠近,于是就都围在窟哥成贤和雷云郯等将领身边,大声请战。城上几员重臣反应各异,或以镇定劝戒,或以沉默待命,雷云郯嘴里说着要大家稍安勿燥,眼角余光不时瞄向公主,侍卫副领俞达开始还含含糊糊的帮着劝几句,可他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城下,每多看一眼正被困于帅纛的横冲都,他口鼻里的粗气就重上一分,耶律明凰不必看就知道,城门一开,自己这性子粗莽的侍卫副领铁定会第一个冲出去。
霸州太守铁成厥的反应最是奇特,他对军民的屡屡请战似乎未曾入耳,只靠近墙垛站着,嘴里低喃不止,自语了一阵,他忽然向雷云郯大声道:“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突然来幽州勤王,现在你可明白了,中原人能懂大义,我契丹辽人又岂能是不懂臣子节义的化外夷民?可惜,这个道理我悟得太迟!”
雷云郯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待明白得铁成厥的话意,他点点头,向这位太守大人憨厚的笑笑,从前的那些芥蒂,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女真族长完颜盈烈也倚着墙垛而立,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偶尔抬头,向公主瞟上一眼,当与耶律明凰眼神相对时,老族长又如以往一样,借着大口吞吐烟雾,遮掩住眼底神色。
“这也是只不肯让人窥知心事,又时时察言观色的老狐狸!”耶律明凰摇了摇头,把目光转了开去,留在城上的几位臣子中,尚能保持镇定的便只有窟哥成贤,他一遍遍的用尽量缓和的声音劝解军民稍安勿燥。不过此刻的北门城楼上,到处是请战的呼声,特别是汉民们,他们围在窟哥成贤四周,大声恳请窟哥成贤即时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相助汉家同胞,那一股如是从血脉深处被点燃的血性,流淌过相同的血脉,早使这些汉民们忘却了城外沉如黑云的敌军。
耶律明凰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想帮窟哥成贤说上几句,这个时候她这公主若总不开口,未免有失威信,但耶律明凰才有所动作,看似一直把注意放在请战军民身上,无暇旁顾的窟哥成贤忽然转过头,以几难觉察的动作向公主微一摇头。
耶律明凰立时醒悟,有失威信总好过有失人心,以她的立场,又岂可阻止军民的渴战之心,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向窟哥成贤赞赏的投去一眼,此人真不愧是智推许的心腹爱将,不仅心细干练,还懂得为主担当。
“智王已定计略,何时出城,何时总攻,只待智王旗令!”见公主会意回避,窟哥成贤放沉了脸,向屡劝不听的众军民喝道,“军有将令,民有主命,你们一个个不知尊将令,从主命,只知徒逞快意,此时出战,失了自己性命事小,若有悖智王谋定,失了战机,坏了大局,这个辽国罪人,你们谁愿意做?”
一通沉喝后,窟哥成贤又探臂指向城下,“你们看,黑甲上将澹台麒烈已冲至城下,如果为了一时意气,冒然出城,被叛军趁机闯入城内,这个后果,你们谁来担待?”
一众军民被说得哑口无言,横冲都在平原上杀出的处处壮烈,早看得他们心旌神摇,无论平日懦弱与坚强,人心里都有股血性,一旦被催发,或是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任何人都会不顾生死也要去犯这血溅五步之险,是以城上军民此刻是真的想出城与黑甲骑军一战,但如窟哥成贤所言,城门一旦大开,自己性命事小,贻误战机的罪责,他们确实是谁也担待不了,幽州城破,破的不但是这一城的家破人亡,也是辽国的最后一道基石。
更何况,城外还有正冲近城墙的那数千名黑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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