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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说说话吧,你可能要很久看不见他了呢。”可穆如寒江不能理解,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定要和父亲一起上战场的。
大军出征那天,城北旌旗浩浩,大军列阵,像黑色的山林。穆如槊接过明帝敬上的出征酒道:“陛下,你的九弟宛州王牧云栾早有反心,只怕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万请尽量多稳住他一刻,若他起兵,千万坚守,待我急速扫平北患,大军赶回。”ttp
牧云勤点点头,叹道:“没有穆如铁骑,哪来的大端朝。穆如兄弟,只有你,才是我的亲兄弟啊!”
穆如槊感慨,单膝跪倒道 :“愿为陛下效命,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大军齐齐跪倒,喊声如啸:“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穆如槊转身挥手:“上马!开拔!”
千军万众翻身上马,整齐如一,像是大海怒涛掀涌。
突然人群中一声马嘶,一少年全身贯甲,策马追了出来:“父亲,我与你一道去。”
穆如槊回望喝道:“大胆!回去!我不是说过,待你到十二岁,才可从军。”
“这次不去,以后要等到何时才再有仗打?”穆如寒江急得大喊。
穆如槊看着儿子,叹一口气,拨马回来,扶了扶穆如寒江那有些大的头盔:“战场,从来也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去过一次,就不会再想去第二次,可将来,只怕会有无数你不想打却不得不迎战的时刻,还是先练硬你的身子骨吧!”
他在穆如寒江的肩上重重一拍,少年“啊”的一声几乎摔下马去,觉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但他紧紧咬牙,拉住缰绳,歪了几歪,还是在马上捅了身子。
穆如槊笑了:“像我穆如家的儿郎!下一次,下一次出战一定带上你!在家把武艺练好喽。”
他长喝一声,纵马融入大军。穆如寒江望着父亲背影,无限失落,能不能去战场突然不再重要,他只是觉得父亲要去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何时会回来。以前没有过这样的别离,似乎一些变化,正在慢慢地发生。
7
六月十九日,穆如军与瀚北八部会战朔风原。战况血腥惨烈。
六月二十一日,借端朝穆如军主力援北,西南邺王牧云栾发讨帝都檄,宛州兵变。不出三日,宛州十二郡中已有九郡宣布效忠牧云栾。宛州大半已入牧云栾之手。
七月四日,端军与牧云栾宛州军会战于宛北青石城下,端军大败,退守宛北最后重镇南淮。
同日,远在北陆的穆如槊接明帝急诏,留下铁骑继续与瀚北八部作战,率穆如氏众将只二十七骑急赴万里之外宛州指挥南淮之战。
穆如寒江在家中,也天天关注宛州战事,恨不得就立刻代替父兄们去领兵出征。忽然听说父亲已赶至宛州,乐得拍手道:“这回好了,看那牧云栾还能狂个什么。”
母亲却拥住他满面忧色 :“你父亲和你叔叔们只率几十骑回来,铁骑全留在北陆镇守,此时手下只有刚从青石城败下来的几万残军,还有那个南枯家的什么征讨大将军,一向与他不和……唉,这可如何是好。”她喃喃地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不会的,父亲和叔父们怎么会输呢?”穆如寒江执著地相信着。
九月,传来了南淮兵败的消息。端军在宛州最后的重镇失守,整个宛州十二郡,王朝在东陆四分之一的土地,尽入牧云栾之手。
听说征讨军将们退回天启帝都来了,穆如寒江却把自己关在屋里。父亲输掉了战争,少年也输掉了自己的信念,父亲的神话破灭了,他也如被人踩在了脚下那样痛苦。那一天,穆如槊和几个弟弟只十数骑回到天启,上殿面君之前,他赶回家中来见妻儿一面。他敲着穆如寒江的房门,呼唤着他的名字,穆如寒江却只是抱头不答。良久,他听得父亲一声悠长的叹息,转身而去。
穆如寒江一生都为此事深深地痛悔,后来他才明白父亲在上殿面君之前为什么还要匆匆赶回来,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将至的可怕结局。
金殿之上,原宛州征讨大将军和他的派系将领们开始把失败的罪责都推到穆如世家身上,从前畏穆如世家如虎的东陆文臣们也终于等到了机会,渐渐地,朝中所有的指责汇成了一种默契:一定要借此机会扳倒穆如世家。
穆如槊和他的兄弟们感到愤怒,但他们并没有绝望。他们认为牧云皇族不会因为一些鼓噪就自断手臂,向三百年来不分彼此的兄弟出刀的。但当穆如槊看着明帝的表情,就渐渐开始明白了什么。对皇帝来说,瀚北蛮族是北方外患,宛州邺王是肘腋之患,而原来手握重兵的穆如世家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牧云皇族的亲兄弟之间都兵戎相见了,又怎么肯再信这异姓的结拜呢。从当年北陆相争,到后来的共享天下,三百年的世代盟约,英雄们之间的肝胆与信诺,终要在权力面前分崩离析。天下,终只能是一个人的天下,是在争斗中踏着所有兄弟与朋友的尸骨,活到最后的那个人的天下。
穆如槊的心寒了,英雄的血,也是会冷的。
当面对谗言与嘲骂忍无可忍的五弟穆如亮终于在朝堂之上拔出酱,砍向误国之臣,当七弟穆如骥指着明帝牧云勤高骂:“我们穆如家的兄弟,为了你牧云家的争斗,死在战场上,说什么天下不分你我,没有穆如世家,你们哪里能高坐在上!”穆如槊明白,一切都无可挽回,再悍勇的名将,最终也是要输在朝堂之上,他们永远斗不过那些黑暗中的心机与诡算。
他阻止了几位兄弟的狂怒,慢慢走近皇座。明帝望着他腰中的太祖赐剑,心中也有些惊慌。穆如槊缓缓摘下剑,这把剑穆如世家握了三百年,虽然太祖当年说,若有违背信义者,即使是帝王,也当死于此剑下,但是此刻即便拔剑,又能如何呢?端王朝三百年来的支柱,已然轰然倒塌了,煌煌殿堂眼见要成废墟。这样的大时势面前,个人的勇气、怒火和悲凉,又都算得了什么。
他把手中剑握紧,再握紧,缓缓单膝跪倒,双手奉烬头顶:“这把太祖赐剑,我们穆如一族,是再也用不着了。”
明帝长叹,不知是为终于安然释去穆如世家兵权而庆幸,还是为三百年的兄弟挚情不再而惋惜。
“兄长!”几位穆如氏将军一齐冲上前,面向太祖的赐津倒,铁打的男儿也不禁流泪,三百年的光辉,也终有消散的一刻。
8
穆如众将回到府中,六弟穆如远喊:“皇上不会就这样甘休,今晚一定就会有兵来围府,我们要连夜出城,到大营中去。铁骑虽然远在北陆,但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追随我们至死,先平北陆,再入中州,十万精骑足够纵横天下!皇长子一向视大哥如同亚父,我们杀至北陆,扶了他为太子,天下尚大有可图!”
穆如槊摇摇头:“若起兵,南有宛州,北有右金,乱世一起,这仗要打多少年?又把皇长子置于何地?那么多性命那么多辛劳堆出来的三百年的大端朝,就要分崩离析……怎么对得起当年先祖的血战和那么多将士的尸骨。我们受缚,不过是一死,但大端朝还能撑得几年,或许还能等到转机。”
他转过头,望着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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