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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纷纷燃烧起来,虽然它们带着火仍能行动,蛛上乘的小人儿却先受不了了,怪叫着跳下蛛去,滚打着身上的火苗。
忽然又有另一些巨虫涌上前来,这回却像是些巨蚁,行动比巨蛛们要慢许多,拖着巨大的肚子,近至火墙,猛地喷出水去,上百条水柱顿时将火墙冲开。巨蛛军一拥而入。晟军第一道防线开始崩溃,纷纷退上山坡,准备第二道防线。
却突然背后传来响箭示警之声。牧云笙回过头去,见那座冰琼般的美丽城殿之中,竟然也腾起了火光。他顾不上看这面厮杀,又奔向宫城而去。
来到城边,果然见晶石楼台前怪影重重,一支怪蛛军不知何时已侵入城中,乱冲乱跳,有些爬上石壁宫墙。城中民众四下逃散,哭声震天。
牧云笙凭着足上雪羽,一点地身子跃起,轻轻落在一幢平房顶上,再一跃,抓住了一箭楼的栏杆,他身子轻得没有半两重,轻轻一翻,就已站在箭楼之上。
却见中心宫殿之中,也已有怪蛛侵入,从高处看下,就如闹了虫灾,数百蛛影在楼宇间爬来爬去,追逐晟人。他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觉得背后什么一动,他一回头,吓得大叫。不知何时一只巨蛛已经爬上箭楼,正攀在栏杆之外,挥舞黑长大足。他吓得直接一跃,就从箭楼上跳了下去。身子正轻飘在空中,那箭楼上巨蛛赶至栏边,猛地喷出蛛丝。牧云笙只觉得一下被又黏又韧的筋绳缠住,拉回向箭楼。回头见那巨蛛的怪头越来越近,吓得他在空中乱踢不止。
那巨蛛伸出前足将他一把夹住。蛛背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用人族话问道:“你为什么可以跳到那么高,像是没有重量似的?莫非你是个羽族?”
牧云笙挣扎着:“我若是羽族,你们便不杀么?”
那河络道:“我们与羽族是并没有什么冤仇的,只是这些人族下到地下,占了我们的领土,我们才要将其赶走。”
牧云笙被夹得喘不过气来,只道:“地下……这么大,你们分……他们一点……也没有什么……”
“哼,若是人族繁衍起来,这地下也不够他们住哩。”那河络道,“你是羽族,我不杀你,快点逃命去吧。”他操纵那蛛前肢一放,牧云笙又飘落下去。却突然听到空中箭啸,数支弩箭射上城楼,穿过了那巨蛛身体,蛛背上的河络也尖叫一声,摔落下城楼。但他背上却缠了一条蛛丝,借着它缓缓落地。牧云笙一看,他的身材只有自己一半高,奔跑却极快,一转眼便消失在街角了。
牧云笙从屋顶上向中心皇宫望去,见几只巨蚁正在宫城顶上喷吐火焰,但这宫城却是晶石所铸,烧不毁的,只是那些人族士兵在火焰下逃散。
突然传来女子尖叫,一个怪东西从皇宫中猛地跳了出来,纵在空中能有七八丈高,方落地又一纵而起,倒像是个巨大跳蚤。但跳蚤足间却夹着一个女子,挣扎尖叫。牧云笙一惊追去,奔过重重房顶,追近那巨蚤,它一弹而起时,牧云笙也一纵而起,抓住那巨蚤的足肢,翻上蚤身,只看见蚤背上一张河络惊讶的脸。他一拳过去,那河络伸手来挡,巨蚤失了控制,啪地撞上箭楼,跌落地上。
牧云笙落地却觉毫无冲力,立刻站起来去看那女子如何,却见她被挡在蚤足之后也无大碍,正要拉她出来,那河络跳了过来。原来这河络族个子虽只有人族一半,却脚力极好,一跳便纵到一人半高,挥刀劈下。牧云笙一躲,河络这一刀落了空,那女子却突然飞起一脚,踢得那河络直飞出去,撞在墙上。
他摔在地上,爬起来东西南北还不辨就开始用了人族的话大骂:“你们这些高个贼,不肯早些交出传国玉玺来,居然还敢还手。”
女子冷笑:“交给你们,也一样免不了战事。”
“自然!”那河络道,“玉玺我们要拿走,但我们先祖受大端牧云氏皇族所托,要灭了你们的国,便许我们回地面建城。今日正是机会。”
“牧云氏?”牧云笙心中暗惊。这时四周,又有河络族操纵着怪虫攀爬而来,准备扑向他们。少年眼见危急,喊:“我便是当今端朝皇帝,你若真与我祖先有约,却来同我见证。”
一旁少女吃惊地转头看他。那河络也上下打量他,笑起来:“你是端朝皇帝?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逃出皇宫……不小心凿穿上面的墙落下来的。”
河络向头顶看看:“那把晟国封在地下的铁壁是你弄穿的?我还以为是上面派人来检查进度,才赶紧大举进攻呢……听说新立的那个未平皇帝倒真是你这般年纪……可你有玉玺么?拿来我看看。”
少年正想说话,那河络却自己摇头晃脑道:“我这脑筋,定是刚才撞在墙上受了损伤。你们是托我们来夺传国玉玺的,自然是没有。”
“传国玉玺?”牧云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端朝的玉玺是三百年前立国时所刻,并不是从前朝夺来的。而东陆皇朝却有一颗世代所传了千年的玉玺,据说是当年第一位平定天下一统九州的皇帝取了世上唯一的天降玉石所铸,世代王朝,诸家势力,均以夺得此传国玉玺为获得天下的象征。也据传这从天坠下的玉石中有神奇光蕴,可以安定四方,庇佑皇朝。于是成为英雄霸主并争之物。
那千年传国玉玺,自然是被这流亡的晟朝带来了地下,所以自己的先祖才托了河络族夺取。
那河络又说:“你说你是未平皇帝牧云笙,却没有玉玺。不过我却有个法子,我早听说这未平皇帝别的什么不会,就是一手画天下闻名,你画上几笔,若是我鉴定是未平真迹,便相信你是那牧云笙。”
少年心中暗笑,想:河络族也懂赏画?他从腰间锦囊中取出心爱的随身银狼毫,四顾道:“可是无墨无纸砚啊?”
“你们人族就是事多,纸张一碰就碎一烧就毁,我们河络族用灼热炭刀在岩石上作画,那才是万世不朽呢。你入乡随俗吧。”
那河络一挥手,巨蛛们喷出蛛液,霎时把一面墙涂抹得白如雪、平如镜。又道:“把那女人的血,用来作墨!”
牧云笙惊叫:“不可……”却早有巨蛛喷出白丝将女子裹住,悬起在半空,又伸前肢刀锋在女子腿上割了一道。少女一声惨叫,血涔涔而下,河络摘了头盔,上前接了血道:“你若不画快些,她便死了。”
牧云笙急横下心,眼一闭,使笔蘸了血,在墙上急绘起来。却是雪地一枝梅,寥寥几笔,便已画成,此时盔中血还接不到小半。
忽听众人惊叫,原来白墙之上,画中那七八朵鲜红梅花却突然绽蕊破蕾,挣出墙面,扑扑扑扑地在白墙上绽放了起来。
那河络大呼道:“变……变成真梅花了?这是什么法术?”
少年说:“你现在相信我是牧云笙了?”
河络忙道:“信了信了。”他一挥手,女子被放了下来,又有蛛液喷到她腿上,瞬间把伤口裹好。河络却上来打量少年手中之笔道:“你这笔当真是宝物,我用我的心爱宝剑和你换好不好?”
少年摇头:“你要尽量拿去,但先放过这女子和这些地下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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