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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一时间,脑袋仍然昏昏上眼,歇了片刻,方才恢复神智,神智一恢复,只觉全身腰酸背疼,难以动弹,强忍着身体的苦痛,他拧着脑袋,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榻前,一灯如豆,淡红sè的火苗闪耀,照亮了这件陋室。
的确是陋室,除了身下的这张木榻外,就只有一个马扎摆在榻前,一个亲卫衣不解带地坐在马扎上,紧靠着墙壁,仰头而睡,发出幸福的呼噜声,房间不大,没有窗,一扇门紧闭,让他瞧不见屋外的光景。
罗士信轻咳了两声。
那个亲卫身子猛地一抖,猛然间,立起身来,右手握在腰间的横刀刀柄上,双目横扫,jǐng惕地打量着周围,发现罗士信醒了过来,他忙扑到木榻前,一脸惊喜。
“大人,你醒了!”
“嗯!”
罗士信想坐起身来,发现这很难办到,于是,他只好应了声,点了点头。
“这是哪里?”
说话虽然没有问题,不过,喉咙发涩,就像一把钝刀割过一般,声音极其沙哑,根本就不像是由他发出的,那声音,他自己听了也极其讨厌。
“偃师!”
亲卫忍住狂喜,立刻答道,跟随罗士信多年,从历城起就就是罗士信的亲卫,他自然知道罗士信的习xìng,不喜多言,擅实事。所以。他的回答也非常简明干脆。
“偃师?”
罗士信的回忆现在仍然停留在洒水原大战上,当初,瓦岗军溃败地时候。他正在战场地第一线作战,当那个假李密被王世充军押到土坡上来时,他也大声告诫身边的同伴,说那是假的,只是,后方地大营已然是一片大火。这证明敌军的确已经攻陷了瓦岗大营,大营都已被攻破,主帅被执恐怕也非虚言,何况,这多么双眼睛看着,那的确是密公,身上穿着的还是他最喜欢穿的衣甲,故而。没有几个相信罗士信的话,他们皆以为大势已去,为了活命,纷纷往后奔逃。
罗士信虽然手刃了几个溃兵。却也止不住大军地溃败之势,再加上当时他在血战中已经多处受创。只是,因为一直在厮杀并未顾忌伤势,大军一溃败,他气急败坏,伤口尽崩,鲜血飞溅,顿时重伤倒地,人事不省,若非亲卫们抢救及时,他现在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
虽然醒过来不久,不过,事情大概怎样发展的罗士信也推想得到,只是,再往后的事情他都无法靠推想得知了。
“偃师?密公退入偃师城了?”
那个亲卫一阵苦笑,瞧见罗士信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还是不敢有所欺瞒,他面sè犹豫,有些磕磕碰碰地说道。
“密公已经退往了虎牢,偃师,现在已经落入了官兵之手!”
“什么?”
罗士信大骇,这个消息过于惊人,他忍不住坐起身来,身上伤口处包扎的白布隐隐透出了一丝红sè,那个亲卫大惊失sè,连忙冲上来,将罗士信扶着。
“大人,莫要伤了身体!”
罗士信没有顾得回应那亲卫,沉声问道。
“难道,我现在已经落入了王世充之手?”
“大人请放心,偃师虽然落入官兵手中,大人所在之处却非常安全,这是一个商铺的密室,那商铺的掌柜和宁原是同乡,两人关系甚好,官兵决计查找不到。”
罗士信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那个亲卫的搀扶下躺了下来,他先闭了一会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
“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了!”
“说说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那个亲卫于是缓缓说道。
当初,在战场上救下重伤昏迷地罗士信后,他的一百来个亲卫保护着他,在溃兵和追击的隋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径自奔偃师城而去,这一路,能活着到达偃师的不过数十人而已。进入偃师后不久,王世充地大军就包围了偃师城,原以为仗着城内的一万裴家军,又有裴仁基这样地名将镇守,偃师能在李密回援之前守住,不料叛将崔健打开了城门,将王世充的大军放了进来,偃师城破。
罗士信的亲卫见机甚快,王世充的大军刚一入城,他们就抬着罗士信出了官衙,在亲卫宁原的帮助下,进入了一个名叫三江阁的商行,商行的掌柜在仓库下建有一间密室,他们将仍然重伤未愈的罗士信安排在密室中,那掌柜jīng通岐黄之术,在他的救治下,罗士信的伤势一rì好过一rì,苏醒之rì,指rì可待。
到了这一刻,仍然紧跟在罗士信身边的除了他面前的这个亲卫,还有就是现在化装为伙计的宁原,其他的那些亲卫由于个个都是厮杀汉,太过显眼了,为了不致泄露行踪,引来官兵,他们都离开了罗士信,分散而去。
今rì一早,从洛口方向传来了消息,密公再次战败,离开洛口,渡河去了河阳,元真投降了王世充,拱手将洛口仓让给了官兵,犹疑了片刻,那个亲卫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罗士信,听到这个坏消息,罗士信并没有显得有多么激动,他的脸sè仍然很平静。
“你去把宁原叫下来吧?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接下来该怎么做,大家商量一下再说。”
“诺!”
那亲卫应了一声,走出了密室,室内,罗士信陷入了沉思。
那个宁原虽然也是他的亲卫,也是齐郡历城人,算是他的老乡,只不过他加入瓦岗军的时rì不长,跟着罗士信的rì子也不久,罗士信只是看在他作战骁勇。武艺不错。又是历城老乡,这才将他招为亲兵,比起刚才离开地那个亲卫。信任度自然有所不同。
对宁原这么快在偃师城中找到一个落脚之处,罗士信颇为怀疑,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地事情?罗士信虽然作战骁勇,大旗仗来有时蛮劲发作不顾生死,平时。却是一个擅于思考,行事颇为冷静的人,自然,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妥。
只不过,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至少也不是东都王世充的部下,不然,他也不会待在这间密室里了。就算那人另有所图,待他下来问清楚即可,对方要对自己不利,也无须费力救治。让他自生自灭
了。
不一会,那个亲卫和宁原进入了密室。
罗士信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宁原,那还是个不满二十地年轻人,嘴上只留着稀疏的一点茸毛,在罗士信逼视下,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现在,只有我们三人,我又有伤在身,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我想问问你俩的意见!”
罗士信话音刚落,那个亲卫撇了撇嘴,大声说道。
“还能怎样?自然是等大人伤好了之后,大人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宁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人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宁原你来说,等我养好伤之后,该去何处?”
“这个?”
宁原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按常理,大人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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