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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整理了一番,浅灰色的帆布背包里装着几件衣服、两份手稿、一支钢笔,其他都不打算再带走。拎起包挎在肩上,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小小的房间,心里也没有任何留恋。
毕竟,这里可是精神病院
门口的护士长望着眼前微微发愣的帅气大男孩,心中有些惋惜,也有些高兴,轻声道:“西蒙,要和大家说声再见吗?”
他现在叫西蒙,西蒙·维斯特洛。
名字没变。
姓氏却是一个月前改的。
因为不太喜欢这具身体原本的姓氏,心里也期待着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重生之前那段时间恰好在看《权力的游戏》,维斯特洛大陆上的风云激荡让人心驰神往,自己又有着现在这样奇幻般的经历,于是便一时兴起挑选了‘维斯特洛’作为新姓氏。
从现在来算,《权力的游戏》小说版要十年后的1996年才发行,至于将来老马丁该怎么给自己的新大陆起名字,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听到护士长的话,西蒙回过神来,摇头道:“还是不用了。”
两人离开病房,来到亨利·查普曼医生的办公室,查普曼医生是西蒙的主治医师,一个不错的中年人。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白人中年,自我介绍名叫约翰,来自斯坦福大学,对方来协助西蒙办理出院手续。
西蒙是在九个月前被送进这座精神病院的。
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成长于儿童福利院的励志少年十七岁就考入斯坦福大学,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然后,刚刚入学不到两个月,突然就疯掉了。
严重的暴力型精神分裂症。
这是查普曼医生在西蒙病历上填下的诊断结果。
事实却是,年轻的身体里突然多出了十二个灵魂,怎么可能不疯掉。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意识冲突下的年轻人疯狂地破坏了斯坦福大学图书馆里的一整间阅览室,还伤了几个人,最后被捆起来送到了旧金山南部郊区的这座精神病院。
继续向前回溯。
现在的他其实是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个导演,刚刚完成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票房不错。公司计划与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之一的环球影业谈一笔合作,老板为了拉拢他,便将他一起算进了赶赴洛杉矶的谈判团队里,算是一次公费旅行。
大陆电影市场的兴盛让整个好莱坞趋之若鹜,生意自然谈的很成功。
达成合作之后,环球影业高层邀请公司团队到爱达荷州太阳谷参加一个传媒行业聚会,同行的还有其他很多好莱坞电影从业者,二十多人乘坐一架波音77从洛杉矶起飞。
只不过,起飞不到半个小时,波音77的发动机就出现了故障,随后在转往旧金山机场迫降的过程中坠毁。
再次产生意识,虽然依旧在旧金山县区域内,他却已经回到了1985年,而且似乎是和其他很多个意识一起被束缚在了某个年轻的身体里,随后就是精神病院中漫长的九个月。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的。
或者,因为他是那些意识中唯一一个‘外国人’。坠机之前他恰好离开环球高层和公司团队所在的豪华前舱,去飞机后舱和一干好莱坞同行讨论电影制作的问题。
又或者,因为不甘心。漫长的九个月中,他能够感觉到原本少年的那种强烈不甘心,那么艰难地长大成人,没想到人生刚刚要开始起航,就将陷入陨落。他同样不甘心,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出人头地,所有的一切转眼间又化为泡影。
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其他十多个意识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沉寂。
不过,虽然意识泯灭,但那些人的记忆却残留下来。
虽然那些记忆都散碎不堪,但他也意识到,只是剩余的这些记忆碎片,对他来说就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
要知道,当时飞机后舱里的人,全部都是好莱坞电影行业的精英,顶级的编剧、摄影师、剪辑师、配乐师等等,这些人其实是环球影业旗下一部票房大片的剧组成员,剧组的导演和主演也在飞机上,只是被邀请去了前舱,也不知道活下来没有。
办理完出院手续,西蒙与查普曼医生等人告别,然后带着简单的行李上了约翰的轿车。
看得出来,约翰很不喜欢今天的这趟差事,将西蒙送到附近沃森维尔市的汽车站外,履行完斯坦福大学应尽的最后一项义务,就匆匆驾车离开。
临近出院的这一个多月,查普曼医生和西蒙谈了很多次,问他以后的打算。
重回斯坦福自然是可以的,西蒙的专业还是斯坦福最热门的计算机科学,来自三十多年后的他很清楚斯坦福计算机系的学生在即将到来的互联网浪潮中创造了多少令人神往的财富奇迹。
不过,西蒙却没有太多犹豫地选择了退学。
他本就是一个导演,脑海中又装下了十多个好莱坞精英的记忆,可以说他现在一个人就是一个最顶级的电影剧组,拥有这么多资源,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好莱坞闯荡一场。
至于将来的互联网浪潮,望着随处可见的机遇随意从眼前溜走并不是西蒙的性格。如果自己能够出人头地,自然能够用投资人之类的身份参与到这次科技变革所带来的财富盛宴中。
当然,此时此刻,站在沃森维尔小城临近加州一号公路的汽车站外,西蒙却明白自己注定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心中还有些庆幸自己的个人状况可以享受到联邦的免费医保。否则,长达九个月的治疗,西蒙此时肯定要背负一笔足以让他怀疑人生的天价医疗账单。
在美国,普通人在没有医保的情况下看病,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买下一张驶向洛杉矶的长途汽车票,西蒙在等待大巴的间隙检点了一番自己的钱包,还剩下198美元,这是‘他’去年入学之前利用暑期打工赚到的钱。
前段时间改名字过程中还花掉了两百多美元,主要是在沃森维尔市的一家小报纸上发表一则改名公告,这是美国人改名字的必要程序,随后还有重新申请驾照的费用。美国的驾驶执照相当于身份证,考起来也非常便宜,只需要几十美元。因此,虽然买不起车,西蒙却是在十六岁就拿到了驾照。
根据脑海中的物价信息,手中剩下的这些钱保证最基本吃住的情况下,大概可以坚持一个星期。
这就已经足够。
一个星期时间在洛杉矶找到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还是轻而易举的,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从十三岁就开始做各种零工,相关技能点简直全满。
想到这些,西蒙甚至产生一丝淡淡的心酸。记忆虽然不太完全,但他却能够体会到原来的那个孩子那种让人敬畏的坚韧。记忆中的‘西蒙’六岁被送进圣荷西的一家儿童福利院,小小的孩子却像个倔强的小兽,顽固地拒绝着很多寄养家庭的收养申请,十三岁就开始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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