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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下身上的衬衣,将右手和肘部缠上,毕竟他们手里拿得是如假包换的砍刀,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不想一照面就被砍残了丧失战斗力,就算是注定要被乱刀分尸,我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我看着洪卫东,笑了,那是一种抱着同归于尽的必死心态的诀别之笑。
洪卫东看着我,也笑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戏弄敌人于鼓掌之间的残忍之笑。
洪卫东身后的那些马仔似乎看不见丽娜,但他们完全看得见我,所以,当我的笑容还未凝固的时候,那帮孙子已经上来把我围住、踹到,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我感到背部一热,不疼,只是一热,而后便感到湿漉漉的,我知道,我的背部已经中刀了。但我依旧在皮鞋的狠踹与砍刀的下劈中徒劳的翻滚、爬行,因为,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绝地反击、殊死一搏的机会。
我终于满身是血的瘫倒在那堆被胖子撞碎的玻璃茶几碎片上了,殷红的鲜血从我的身体里润物细无声的渗出来,染红了那些玻璃碴子。
那帮孙子果然是砍人的老手,刀刀见血,却都不伤及我的致命处,只是让我饱受皮开肉绽之苦,这就是东北、内蒙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放血。
洪卫东摆摆手,让那帮砍得呼呲带喘的马仔散开,然后他蹲下来,俯身看着脸上也全是血迹的我,一脸的笑意盈盈:“咋样,小鳖羔子,这回还JB得瑟不啦?跟我玩儿,你有本钱吗,呸!”
洪卫东尽情的羞辱、奚落我,似乎这样能让他更快乐。可是,我也很快乐,快乐的简直要笑出声来,尽管我全身的痛感神经已经开始争先恐后把后背、大腿上的伤口的钻心的疼痛传输到我的大脑。
因为,就在洪卫东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时候,他忘了古龙先生的谆谆教导:一个人得意忘性的时候,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所以,当胖子偷偷握住一块沾满了我鲜血的尖锐玻璃碴子,并一个虎扑插进洪卫东后脖颈下三寸的时候,笑容依然还定格在洪卫东的脸上。
洪卫东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仰面大吼,与此同时,一道带着腥味的黑影从他的体内飞出,并撞到一个拎着砍刀、目瞪口呆的马仔,倏忽而逝。
那名马仔在跌倒之后,突然双手捂住脸,满地的翻滚哀嚎??他的脸皮已被那道黑影硬生生的撕掉,脸上满是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和摇摇欲坠的眼珠子。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胜败顷刻易主。
胖子反手勒住洪卫东的脖子,我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口带血的浓痰啐到仍是一脸惊愕的洪卫东的脸上:“孙子,你他妈的咋不笑了,你给我笑啊,笑……。”
我用血了呼啦的手在洪卫东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一脸豪横的看着那几个完全惊呆了的马仔,“我操你们妈的,咋地了,鼠迷了,来呀,砍我啊,我操。”
那些马仔看看后脖子插着玻璃碴子、被胖子勒得脸都紫了的洪卫东,投鼠忌器。
这时,地上的那个马仔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要驾鹤西游了。只是,那已经变得疙瘩瘤球、黑乎乎一片的脸部,再配以死不瞑目的惨白眼睑,让人看之就作呕。
“洪卫东,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要是走不出这个大门,就让你陪葬。哎呀,别你妈拉拉个脸,我们哥俩陪着你,你丫不吃亏。”胖子有意挑了一下插在洪卫东后颈部的玻璃碴子,疼得洪卫东脸都白了。
“胖子,你牛逼,跟我玩儿诈死,啊,行,你们狠,我认栽,你们啥意思,说吧。”洪卫东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小凯,你还行吧?”胖子没?洪卫东,转头问我。
“我砍你十几刀你试试,操,你丫真不地道,我豁出一身滚刀肉给你拖延时间,你倒真沉得住气,”我勉力挤出一丝苦笑,“行了,别JB给他费粮票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吧。对了,丽娜咋办?”
胖子回头看了看仍然蜷缩在地上的丽娜:“哎呦我去,好悬把这妹子忘了,诶,妹子,还行不,能上我身吗?”
丽娜费力地挣扎起身,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也发出淡淡的光芒,坏了,看来她的魂魄受了打击,有要破散的趋势。不过,她求生的欲望也是很强,在几番努力之后,整个身子还是融入了胖子的身体里,只剩头部软软的垂在胖子的肩膀上,看来丽娜真要油尽灯枯了。
这当儿,那几个已经被同伙意外死亡、洪卫东成了人质等一系列变故吓得够呛的马仔猛地“妈呀,鬼啊”一声惨叫之后,扔下砍刀,争抢着夺门而逃。
我感激的看了看丽娜,丽娜无力的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她这是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法力拨开了那几个马仔遮眼的瘴气,吓跑了他们。
胖子架着洪卫东走出包间,我紧跟在后面。大厅里,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好在,预料中的警察并没有出现。
出了夜夜笙歌夜总会的大门,我和胖子就好似从鬼门关出来了一样,看着深邃的天空上的点点繁星,以及不远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们竟一时无法分辨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只是,身上越来越难忍受的疼痛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洪卫东,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不过飞爷我还真不尿你,不服咱就干。行了,你他妈死不了,赶紧去医院吧。”胖子一脚踹到洪卫东。
后背T恤已经全是血的洪卫东居然还笑得出来:“山不转路转,咱们没完。不过,我他妈就是挺纳闷的,你们咋能破了我的神打呢,按说我请神之后刀都砍不动啊?”
这二B还挺好学,不懂就问。我擦,爷这一身二十多年陈酿的阴血,连黎叔那么牛逼的老神棍都险些晃点,何况是你这么个玩邪术的小家鸟。
“想知道啊,钻你师母被窝问去。”胖子忒不江湖,出口成淫。
“行了,你在磨叽就等着给我烧头七吧。”我看着胖子,脚底下发软、只想睡觉。
胖子真慌了:“凯子,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你丫真要疯,去医院?你怕警察找不到咱们啊。回心理诊所,找赵……赵大夫。”我眼一黑,晕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我看了看自己,还行,正全须全尾的躺在心理诊所那间跟杂货间的的卧室里,再一低头,嚯,全身**,浑身上下包裹的全是纱布,后背更是火燎燎的疼,疼得忍无可忍。
我哎呦一声,胖子从客厅噼哩噗通的就跑了进来:“呵呵,醒了,兄弟?”
“哎呦,疼啊,”我嘴里直嘶拉凉气,“哎,赵大夫来了?”
“来了,你们小区这大夫是兽医吧,那家伙,你都被砍的那B样了,这老家伙一点没当回事儿,整点纱布、云南白药啥的一顿擦吧,就完事了,那包扎的手法也太潮了,跟JB给死人穿寿衣似的,胡整啊。”胖子确实是没心没肺,我昨晚上那生死攸关的救治过程,经他这么一白活,就跟参加嘉年华似的,真没人性啊。
“赵大夫没问啥吧?”我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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