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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长安城的大街上人还不是很多,除了早起,做早点生意的贩开始准备了之外,其余商铺还未来得及开门。清扫大街的吏一边搓着手,一边甩着扫把,时不时打个哈欠。 这个时候,很多人还未从睡眠中醒来,破晓时分,正是人睡意正浓的时候。 扫街吏甩着扫把,却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其中一个话很多,边走边。 “那么早起来做什么?” “明明可以睡个懒觉的。” “你看看,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扫街吏望来的目光时,话的人又夹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路上连行人都没有。” “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呢?” “我已经有一个半月未收到信了。”回以他的是一声清亮的男声,带了些许困惑的味道。 扫街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听得如此清楚,甚至连其中的困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或许单纯是因为好听?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个个不停的弓着腰,缩着肩,这个姿态算不上优美,不过也不奇怪,因为天冷,很多人都是如此出门的。也不奇怪,但同他身旁那个人比就有些奇怪了。那个人也裹的很严实,却挺直了背,大步向前。 人走路都是两条腿,能有什么奇怪的?扫街吏支着大扫把有些不解,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起来却看出了几分风姿,或许是跟身边那个人做了对比? 扫街吏甩了甩脑袋,真是一时懵了脑子,这一切关他什么事啊!他好好扫他的大街就好了嘛! …… 驿站还没有开门,黄石先生站在门口跺着脚,看向一旁的裴宗之,他站在那里,神情犹自带了几分困惑。 “喂,”黄石先生拿胳膊肘捅了捅裴宗之,“想想拿完信我们一会儿吃什么吧!” 平日里,这个裴宗之就知道吃吃吃,这次他主动提出来,裴宗之应该很高兴吧! “我没有胃口。”裴宗之蹙着眉,“你自己吃去。” 难得他这么给面子,这个裴宗之居然不给他面子?黄石先生瞪圆了眼睛。 “我不高兴,别瞪着我。”裴宗之侧了侧身,拿后背对着他。 黄石先生看的一愣一愣的:哟,他还会不高兴了!连胃口都没有了,这还真少见啊! “喂,”黄石先生不甘心的干咳了几声,拿胳膊肘捅了捅裴宗之,“你为什么不高兴啊?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啊!” 原只是开玩笑的,估摸着裴宗之也不会理他。没想到他竟然深吸了一口气,出声了:“好像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了,不受控制了。” “这世上不知道的事情,不受控制的人和事多了去了。”黄石先生的手指戳着他道,“你这就叫世上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一样啊,那些事情我应该知道的,却不对劲了。”裴宗之摇了摇头,身后驿站的大门打开了,他大步走了进去,就在开门的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径自走了进去。 “我的信呢?”裴宗之伸手,“滁州来的,寄给裴宗之的。” 驿站吏看怔忪了,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每日来他这里取信的可不少,他自然不会每一个都记的清清楚楚。但是有些人偏生就长的出色,不管男女,长相出色的人总是更容易让人记住的。就譬如眼前这个,再譬如前不久的那个。 黄石先生干咳了两声,吏这才回过神来:“裴……裴宗之?” “对,滁州来的,信呢?”一只干干净净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这是在问自己要了。 信啊,他不知道啊!吏待到反应过来,脸色白了不少:“取……取走了!” “谁取的?” “一个……一个同你长的一样很好看的,叫裴……裴什么来着,名字跟你有点像。”吏焦急的敲着脑袋,偏偏名字他记不清了。 “裴羡之。” “对,对!裴羡之,他他是你兄弟。”反应过来的吏连忙道。 那人没有再话,转身便走,同他一道来的人连忙追了上去。 吏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胸前,眼前已晨光乍现,不过转眼,两个人的身影便一前一后大步离去了。 走的如此匆忙,仿佛一封信能引起惊涛骇浪一般。他摇了摇头,平日里信件寻附近朋友家人帮忙带的多了,有什么奇怪的么? …… …… “大表兄。”真正的表兄来了,不能再喊一句表兄了,柳闵之失望不已,改口喊上了大表兄。 眼前被他称为大表兄的人虽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头一慌,直觉有些不对劲,转头去看一旁的黄石先生。 黄石先生朝他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未,神色有些凝重。 裴宗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裴羡之呢?” “出去了啊!”柳闵之一边回答,一边心注意着他的脸色,“大表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以他的是一声面无表情,听不出喜怒的询问:“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柳闵之道,看他脸色不善,连忙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应当很快就能回来的,他中午等他吃饭。” “好。”裴宗之点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双唇紧抿,两手放在石桌上。 柳闵之见状,连忙寻了个措辞,去给两人沏茶去了。 沏茶沏到一半,黄石先生从门口溜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柳闵之一边沏茶,一边道,“他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黄石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问你,裴羡之是不是拿了他的信?” “信?什么信?”柳闵之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想了片刻,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了,前几日他去取信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裴羡之了要给他送去的,大概这几日忘了吧,能有什么大事?” “当然有,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吃一颗糖豆……喂喂喂,茶水溢出来了。”那头话忘了手里动作的柳闵之茶水已经漫了一桌子了,两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这才端着茶水走了出去。 也是出来的巧,便在此时,裴羡之推门而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