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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安世诚两兄弟才泥人一般地回来了。
身为边关将领,不管是否宗亲,没有调令,哪里说想回京城就回得了。
不过看他二人的脸色,已平和下来,看来痛快发泄一通,还是起了作用的。
夜里行路不便,丘如意忙让人打点床铺事宜,安世诚道:“你只管你和弟妹就行,我们一会还要出去,今夜就不回来了。”
看见丘如意二人一脸的担心疑问,安世焕深吸一口气,眼圈又红了:“皇上驾崩,边关防守越发重要,需得加强部署,这事拖不得。”
一些人也跟着他兄弟二人去了,睡处倒好安排了。
丘如意让人将铺盖换了新的,妯娌二人暂挤在一处,丫头婆子也与吴妈等人挤着住了,老范头和老吴头则睡在门房里。
夜里刘娟睡不踏实,白日里伤悲过皇上,夜里便免不了担心朝堂,她是刘氏女安氏妇,心里占着同样大的位置,不管哪边有闪失,她这里都不好过。
丘如意虽也担心,不过二人处境不同,不多时丘如意在心里也就释然了。
只是身边躺着个如烙饼般翻来覆去的人,自然也被搅得睡不好,第二日起床,二人各自黑着个眼圈。
一时安世诚兄弟也来了,一样的狼狈黯然,草草用过饭后,安世焕夫妻就回了谓城。
昨日得到并确实消息后,乌堡里便开始着手布置灵堂祭奠一事。
此时尚未出正月,满城里仍保留着过年及元宵节的痕迹,于是撤下花灯换上了白灯笼,人们也脱下喜庆的衣服,换上素服,军人们因身负保家卫国之职,不能随意脱下戎服,便在腰间臂膀缚了白布。
安世诚则又不同,因是宗室,他夫妻二人少不得披麻带孝了。
城内外俱加强警戒,因为一国之君去世后,多正是朝中多事时,少不得会有异邦趁机生事,而北荻刚臣服,内中尚有部落存异,越发不能掉以轻心了,堡内气氛也是愈发的紧张。
时间过去半月,边关尚还平静,未见他国异动,倒是朝中颇是不平,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据说,皇上去世前,听闻王宫人恰好产下龙子,端得凤毛麟角,生而不凡,皇上龙颜大悦,连声道,“好,好,天不绝我大楚!”,之后便含笑闭目于龙榻上。
皇上驾崩,由其子嗣继承皇位,最是名正言顺的了,可由个不足满月的小婴儿做这龙椅,却未免太过儿戏了。
丘如意不免叹息。
这个孩子,若是真登上帝位,也不过是刘氏一族手中的傀儡,难免重复他父亲的命运,便是他年幼,熬过了亲祖母刘太后,后面的刘婵可不是好相与的,不过这算是这般,也已是极好的了。
就怕他坐不上那个位子。
一个无稚的小婴儿,怎么能掌控住朝中百官及天下百姓?
刘氏安氏各执半边天,一个不慎,由别的安氏子弟坐上皇位,为天下为私欲,都不会让那孩子活到成年的。
丘如意暗叹,皇上为堂兄弟们安排出路,却不知为这个孩子安排了什么出路。
刘氏一族倒是真心实意地拥立这个婴儿登基为帝,理由自是“先帝血脉,顺天应民”。
安氏宗亲却有不同意见。
孩子太小,不能言不能语的,怎么发号施令,简直胡闹!倒不如先请太后择一少年宗室子弟过继于先帝膝下,承继大业,等十五年后,小皇子长大成、人,再兄让弟及,方是良策。
群臣出于多方考虑,莫衷一是,各有拥护。
安世焕呸道:“吃到嘴里的肉,谁会吐出来。将来新皇帝会容下那个孩子?那可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啊,先帝待他们一向不薄,他们怎么忍得下这个心。我真后悔来这里,不然,谁敢说不让先帝骨血继位,我先宰了他,大家同是宗亲,我看他们能耐我何。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不管将来如何,我只忠心先帝和他的血脉。”
安世诚沉默不语。
感情上,他自然也同安世焕一般,可从理智上来说,他更赞同京城宗亲们的决定。
这天下曾经是先帝的天下,却更是安氏的天下,一个小婴儿的确也当不起这个责任。
当年先帝虽体弱,却是个聪慧的,刘太后与他也母子情深,天下还是握在安氏手中的。
由隔了一层的小皇子坐上那个位子,便等于是刘氏一族掌握了天下,就只怕时日长了刘氏起了异心,到时必是一场浩劫。
安世诚道:“你在这里急也没有用,如今要紧的是替先帝守好这片疆域才是正经。”
提到这里,安世焕倒是不以为然,“如今边关好的很,就连北荻王都知为先帝设下灵堂,还上书要亲自进京呢,反是京城里乱成一团糟,让人瞧不起。”
这倒也是实话。北荻新王原本是前北荻王的一个庶子,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却是个知本分的人。
当年北荻王去世,其他诸子互不服气,为争王位,兄弟相残,其间又被其他部落趁虚而入,数年间倒是死了个七七八八。
反是这位王子,因为本分,才能平庸,往常既没入北荻王的眼,现在也不没能搅进去,反倒活了下来,手中也存了点兵力,故被永平郡公和袁兴老将军选中,扶持着他成了北荻新王。
北荻王倒也感恩于大楚,况且现在他虽持有北荻大部分人马,却还是有几个部落不承认他,仍得需要大楚的相帮。
大楚自有他的考虑,到如今,双方倒是难得可贵地仍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话说,如此又得过数日,北平侯从这里路过,原来与北荻王有事相商,安世诚并几个将官也被带去见见世面。
丘如意心里不由犯嘀咕,北平侯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叫了亲外孙到身边做事,却不见外孙媳妇一面。
不过,丘如意如今跟着安世诚也颇能识大体了,知道北平侯的事都是关着边境安危的,心里嘀咕几句后,也就放了下去。
不想这时,边关却不太平起来,跟约好了似的,边关全面告急,尤其以北地为重,可是北平侯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