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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都的,我男人重庆。”
“难怪回锅肉做得这么地道。”
“堂客!摆啥子龙门阵哟,菜都没洗完,一天到黑逗晓得吹吹吹……”男人站在棚里吆喝,手里挥舞着锅铲。
“你慢慢吃,我先去做事,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
“好。”
看着两口子用方言相互埋汰,最后女人动手,一把扯住男人耳朵,后者哎哟乱叫,连连告饶,谈熙一口龙虾差点喷飞。
真彪悍!
吃到后面,人也多起来,划拳声,劝酒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才是夜生活该有的样子!
胖婶替邻桌上完菜,端着盘子绕到谈熙这头,“哟,人看着秀气,胃口不小。”
看着桌上去掉大半的菜,谈熙摸摸鼻子。
“你男人手艺好,吃饱了还想吃,没办法!”
“喜欢就好。喏,刚出炉的羊肉串,保证新鲜!”
谈熙拿起一串,正准备下口,一阵骚动从远处传来,等离得近了,才能分辨,那是一群混子的咒骂声!
“兄弟们!看好了,就他妈这家——川味排档!”
“摆摊不给保护费,我日你妈!”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俩老逼非得给点教训!”
“……”
七嘴八舌,龌龊难听。
早在这群人靠近的时候,前一秒还热火朝天的客人,下一秒纷纷弃筷逃命,有点良心的还知道放个百十来块结账,至于那些浑水摸鱼的早就一溜烟儿没影,慌忙中还踢翻了椅子,打碎了酒瓶。
现场一度混乱。
胖婶整个人都吓呆住,她男人反应倒快,从灶上拿了把菜刀,用身体挡在前面。
“先给我砸!”为首那人一声令下,桌椅掷地的闷响随之而起,然后是锅碗瓢盆……
三分钟后,世界安静了。
期间,谈熙坐着没动,一心想把烤串吃完,然后趁乱开溜,毕竟多管闲事不是姑奶奶的风格,可……
砸也砸完了,特么盘子里还剩最后一串没动!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吃了,好嘛?
所以,遍地狼藉中,有个学生打扮的小靓女在背对一群混子,安安静静地……撸串儿?!
画面太美,让人,不敢看。
混混头子看了眼手下,手下也回之一望。
“聋哑人?”
“看着像,不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头领皱眉。
小弟很会来事儿:“您别生气,我马上撵人……”
“算了,一小丫头片子,碍不了大事。”
谈熙坐的是角落,又没回头,完全可以当背景忽略。
“万一她报警咋整?”
“她敢!”
“是是是……这娘们儿给她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
“废话少说,今天是来要钱的!”
小弟擦了把冷汗。
“林老板,胖嫂,你们两口子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不是忘了?”
“呸!月初的时候就交过,少来讹人!”胖嫂这会儿反应过来,看着毁于一旦的小摊,心在滴血。
“交了?交给谁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一群混子大笑。
男人反手把自家婆娘往身后揽,自己反倒向前走了一步,操着一口川普——
“你们要做啥子?!这么个小摊摊,我们哪里有钱交双份?”
“没钱?!老林,你唬人是吧?谁不知道,这条街就属你们家生意最好,挣得最多,跟爷爷哭穷呢?”
“反正没得钱!”
“嗬,几天不见,口气变硬了?我不管,今天是最后期限,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龟儿子一群强盗!”
“老大,老东西骂人!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兄弟们吃素的!”
“行,给这两口子松松筋,别弄死就好!”
一群人提着棍子冲上去,老林瞪红了眼,手里菜刀乱舞,双腿却隐隐打颤。
“哪个敢过来,我就砍死哪个!滚——都给老子滚——”
发狠了的老实人确实有点看头,至少手里明晃晃的菜刀让人忌惮,稍有不慎,狗急跳墙!
“怕什么?耍个花枪,就他妈把你们一个两个吓尿了?!一群怂炮!以后别说是跟老子混的,丢脸!”
都是些不务正业的小年轻,满腔热血,想混成港片里的《古惑仔》,哪里经得起这番洗涮?
当即有人冲上去,准备踢掉老林的刀,一人动,全员激奋。
一开始老林还能勉强挡住几人,可越到后面越吃力,最终,男人的闷哼痛呼夹杂着一群人的快意大笑,回荡在整条街。
隔壁排档也是两口子在经营,打从这群人一来,就躲开老远,连摊子都顾不上收。
偶尔出现的路人目不斜视,甚至加快步伐,就怕惹祸上身。
谈熙小口吃着肉串,动作很慢,有种不符年龄的沉静,睫羽在灯光下投映成两排小小的阴影。
肉串入口,齿颊留香。
“妈的!给不给钱?!”
老林被踩在脚下,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眼角往外潺潺冒着血珠。
他说,“不、给!死也,不给!”
“好!你个老东西!好得很!”老大冷笑,凌厉的目光射向瑟瑟发抖的胖嫂,“把她给我抓过来,点火,倒油,我要炸、猪、蹄!”
很快,借着灶上的火,一大锅油滚滚沸腾。
“老大,可以了。”
“把她的手按进去!”
“不要!放开我!”
“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婆娘!龟孙!我要跟你们拼命!啊——”老林目眦欲裂,看着老婆被人拖到灶旁,吓得肝胆俱裂。
“最后问你一遍,究竟给不给?”
老林泪流满面,“给……”
“给如何,不给又如何?!”一声冷嗤,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和鄙视。
循声望去,身穿夹克的男人从机车上下来,随着头盔摘下,面容也逐渐清晰。
一张很漂亮的脸,美到,不像个男人。
“殷焕?!”
话音未落,就被接踵而至的马达声掩盖。
十几辆机车从街口开进来,轰鸣的杂音类似重金属沉重的质感,嚣张到极致。
然后,停车,下人,聚成一排,人手一根钢制棒球棍,一下下跺在水泥地面,显然,有备而来。
夜风拂过,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反而更添燥热。
无声对峙,两方谁都没动,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不安和躁动像灰烬散落在空气中,一触,即发。
“老大,他怎么来了?”
“闭嘴!”
“要不我们撤吧!”
“撤你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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