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南柯一梦皆虚无(第2/5页)浮生烬:与妖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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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青年淡淡挽唇,仿若染了口脂的嘴角,淬了剧毒:“若当真是我要动少将军,又何必派了人马斩杀?”

    一边说,他一边望着合欢,秀美的轮廓稍显阴柔:“只有你们这些人……或者说,只有你们这些视权势为性命的凡人才会设下这般圈套,除掉功臣!”

    一句‘功臣’,听得合欢脚下一晃,几欲昏厥。

    这世上,谁会费心除去将领?

    是敌军?

    不,敌军无法如此明目张胆的靠近繁城,更做不到悉知如此,以她的名义……诱而杀之。

    那么,剩下的答案,无非便是——君王。

    “你当我会信你?”宽广的袖摆之下,她五指拢成一团,捏的掌心生疼:“阿煜同王上也是交情颇深,他自少年时起便为王上护国卫疆,王上怎么可能会……”

    “娘娘还是宁愿自欺欺人么?”姜衍打断她的话,无声抿唇:“王上杀得不是少将军一人,而是合氏的锐气!”

    这些年,合氏一族佣兵无数,地位与日俱增,这大树太过招风,几乎遮挡了天子的光芒,如何能够不被忌惮?

    可若是当真要除去合氏,明显顾虑和困阻也委实太多。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合氏的独子……只有这样,合家才不会反!

    “我不信,”合欢忽地凄厉一笑,就像是疯了那般,口中只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怔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恍惚抬起眉眼:“我要去问他,我要问问他,究竟是不是真的!”

    合欢没有再去看姜衍,只是带着怆然和最后的一丝侥幸,投入漆黑无边的夜色之中。

    身后,姜衍淡然而立,他望着合欢离去的背影,眸底深邃而明亮,让人看不出想法。

    好半晌,他才风轻云淡的敛眉,幽幽道:“既是娘娘想要问一问王上,微臣……自当是要帮衬一二。”

    说着,他抚了抚泼墨氤氲的袖摆,顿时便有明黄色的粉末泛着光芒,犹如萤虫那般,四处飘散。

    ……

    ……

    合欢一路来到长生殿,无所阻拦。

    素日里她踏出一步便要被止住的情形,今日却格外顺遂。守门的宫人侍卫,一个个就像是被迷了心智,即便合欢闯入,也没有人出来阻止。

    她知道,这一切与姜衍分不开干系,可即便如此,她也无心去思忖,只一心想着,要尽早见到赵瑾。

    灯火通明的长生殿,一如她从前在的时候那般,烛红富丽,朱门长掩。

    这一次,不知为何,她远远瞧着便有些恍若隔世的凄凉,连带着这一门一瓦,也觉得无比陌生。

    她走到朱门前,正欲抬手之际,殿内传来悠长的筝声……

    一曲高山流水,婉转静谧,点点滴滴,皆是沁入心脾,让人欢喜。

    她听得出来,是她最爱的瑶筝所弹奏……十年前,阿煜尚且还是儿郎年少,为了她的生辰,亲手所制。

    在那之后,她日日皆是用此瑶筝弹奏,整整十年,高山流水遇知音,怎会辨认不清?

    可想起那把瑶筝假借她人之手,现下正在江临烟的手中娉婷袅娜,合欢忽地发现,有些反胃的紧。

    “阿欢的高山流水,素来是孤王的治愈良药。”低低的笑声自屋内传来,合欢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赵瑾坐在案几之前,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的薄酒,笑容温柔。

    “王上总是听不腻,我都弹得有些疲乏了。”女子轻笑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倦怠,而是习以为常的暖意。

    姜衍说,赵瑾瞒着阿煜的死,不让‘她’知道,而听着里头女子的语气,她不得不承认,姜衍没有骗她。

    江临烟既是装作是她,那么自然要连带着亲情也要一并造假,若是她得知阿煜的事情……又如何能够这般轻松自得?

    “你若是疲乏,便一同和孤王喝杯酒。”暗影卓卓,她隔着朱门,望见那娇弱的身子被拥住,一时间宛若倒刺,疼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合欢来不及思索,只狠狠推开那扇朱门,自黑暗中露出脸来:“王上听了十年的高山流水,没想到还是辨认不出来啊!”

    她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这样蓦然出现在赵瑾和江临烟的面前。

    彼时,赵瑾拥着合欢,两人半皆是半坐着,姿态极为熟稔亲密,一如她与赵瑾大婚的那几年……

    “江贵妃还知道孤王是王上?”他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那句诘问一般,只眯着一双眸子,宛若积蓄着怒意的雄狮:“孤王记得你现在该是在禁足才是!”

    说着,他逡巡一圈,盯着屋外如大梦初醒似得的宫人,瞳孔冷戾:“没有孤王的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上听了十年的高山流水,当真是辨别不出其中差异?”她固执的站在原地,只眸光落在一旁,顶着她的面容的江临烟身上。

    “江贵妃觉得我是好欺辱的?”那女子不作驳斥,只冷笑一声,极为镇定:“宫中许多人都知道,王上几乎夜夜都要听我奏乐,江贵妃这般作态,又是要迷惑谁?”

    她的话音落下,赵瑾便皱起眉头,厌恶的看向合欢:“江贵妃若是不要这颗脑袋了,孤王不介意让人摘了它!”

    一字一句,皆是不悦,听得合欢忍不住笑了起来,神色凄凉:“我果然是骗了自己啊!”

    是了,她一直欺骗自己,赵瑾只是被江临烟迷惑,毕竟那女子顶着自己的皮囊,说话做事都学着她素来的样子……可她究竟是忘了,若是他当真如此爱她,自是不会整整半月的朝夕相处,还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怪异。

    “王上,阿煜死了,对么?”她站在他的面前,笑颜如花,何等空洞无力。

    她问:“是王上容不下他,对么?”

    有那么一瞬间,赵瑾脸色微暗,唇角抿得很紧,一如幼年时候他诵不出治国之道那般……心慌、不安。

    “江贵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矢口否认,已然是信誓旦旦,毫无破绽:“孤王同阿煜情同手足,哪里会有什么容得下、容不下之言?”

    可即便他否认,他笃定,合欢也已然得到了答案。

    她的幼弟合煜——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死在了他信任的君王的手上,死在了她最爱的人的手上!

    她想过姜衍在诱骗她,想过阿煜其实还活着,也想过这其实只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她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赵瑾……”她抬眼看他,眉眼寂寥:“这须臾数年里,我以为你爱我至死,却不曾去想,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浮梦荒唐罢了。”

    一步、两步,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在赵瑾和江临烟尚且没有回过神之际,已然触到了那瑶筝。

    低下头,眼底发红,合欢却还是咬着牙,淡淡笑了起来:“这是阿煜送我的瑶筝,他如今既是死了……那么便是谁也沾染不得!”

    话音方坠下,她手中的瑶筝便脱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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