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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
“我都说了,我不叫阿旦,我叫昙芝,那个字儿念昙!”那莲花似乎被他激怒,气恼道:“你这没文化的秃头小子,怎么就不长记性?”
那细细的女声落下,顿时有水花四溅,朝着忘尘的方向飞来。
她修炼千年,直至一百年前,才开始历劫,她们佛山脚下的莲花与旁的精怪不同,所谓历劫,与她们而言,其实就是长眠,借着这佛光滔天,养精蓄锐。
她沉睡一百年,数月前的某一日,方睁开眸子,有了意识。而那一日,正是遇着这个唤作忘尘的小和尚,怀着作弄的心思,她玩兴大起,便刻意装神弄鬼,想着欺他年幼。
可奇怪的是,这小和尚却是丝毫不怕,只呆愣愣的站在池边,挠着脑袋问她:你唤作什么?
她借着水泽,在地上写了昙芝二字。
却没有料到,这小和尚看着稳重,其实并不知昙字儿如何念法,只想着识得旦字,便唤了她阿旦。
在那之后,她多次纠正,可这小和尚就像是存心与她作对那般,不仅整日里就是唤着她阿旦,且从此往后,日日都来明镜台,来来去去的,就是她百般无聊,也数不清究竟多少趟。
那小和尚轻而易举的躲过溅起的水花,来到另外的一头:“昙芝不好听,阿旦好听。”
他笑眯眯的说着,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眉眼总有股子难以察觉的憨气儿。
“你这小和尚,找打是么?”被闹急了的昙芝忍不住威胁:“你是以为我如今幻化不得原型,就奈何不了你了?”
小和尚双手合十,低眉正色道:“佛语有云: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因为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
“什么意思?”昙芝深觉自己要被这一本正经的小秃头闹得头脑发涨。
小和尚煞有介事:“就是字面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昙芝语气不悦:“那这捉精怪的事儿,又不是我让你来做的,你走你的!”
她沉睡百年,周围杂草丛生,精怪无数,虽那些小精怪修为比她低许多,奈何不了她,但如今她还无法幻化人身,因着无法幻化的缘故,这些精怪整日里游荡和蚕食,也是让她苦不堪言。
为此,小和尚的到来,终究算是给她解了一些困难,毕竟他虽瞧着年纪小,但论说悟性和修为上,实在让她刮目相待,在这日复一日的庇护和驱赶下,她终于能够暂时清净一阵子。
小和尚觉察她气恼了,不由慌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然而,昙芝却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模样,就见她一下子将方冒出的头扎进水底去,不再出声回答。
“阿旦,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莫要恼了可好?”忘尘摸了摸脑袋,显得忧心忡忡:“阿旦,你说说话可好?你不说话,我总觉得一个人孤寂的很。”
他在寺中,虽地位还算高,也颇为受着优待,可到底是太过特殊,寺中无论大小,都不甚与他结交,有人觉得高攀不起,有人又以为他心性甚高,不论如何,他都被那所谓生时清莲绽放的传闻,扰的极为寂寞。
他母亲早早将他留在寺中,经年来极少探望,故而在见着昙芝的时候,他内心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是惊喜。
那种独得一人,不愿与旁人分享的欢喜。
所以,数月下来,他愈发频繁的来这明镜台,同时也愈发害怕失去昙芝。
“说什么?”昙芝气呼呼的探出头来,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青幽幽一片:“你若是觉得委屈,觉得我烦扰,便兀自离去好了,左右再等两年……再等两年我便可以幻化人形,到时候就下山去,躲得你们这些臭和尚远远的!”
说着,她耳边的叶儿拨了拨水纹,有锦鲤晃晃荡荡,瞧着很是轻灵。
“把这只鱼儿也带走,是你留下的物什,统统带走!”她似乎是在说气话,语气中有股子委屈之意。
这池中,除了满满的清莲,便只有一只锦鲤,且这锦鲤还是数月前忘尘不知从哪儿带来的,说是他不在的时候,望着这锦鲤能够陪在她左右,聊以慰藉。
“阿旦,阿旦,你莫生气,都是我的错,方才只是同你闹着玩儿的,那句话其实……我也不太懂是个什么意思。”他更加为难,急的直直解释:“师父时常念叨这些,我伴他左右修行,少不得被影响了些,你若是不喜欢,我今后便不说,可好?”
“阿旦,我娘亲不要我了,族中兄弟姊妹也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一个,若是连你也恼了我,离开我,我怕是要死的!”小小年纪的忘尘,不懂何为生、何为死,他以为孤寂一人是死,以为生老病死是死,但终归对他来说,死这个字眼,颇有些严重之意。
“哼!”昙芝冷哼一声,面上不显丝毫,心中却已然有了谅解:“那你可是记着,下次若是再说这些个玄说大道,我便再不理睬你了!”
“好,我不说了,我以后不说了,阿旦。”小和尚笑颜如花,一瞬间展开,那呆愣愣又夹杂着三分无邪的脸容,让人只觉岁月静好。
……
……
就这样,辗转十年过去,小和尚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儿郎,莲花精也修成了少女模样,他依旧日日来这明镜台,但是来的时日不再如从前那般勤。
早在几年前,他便时不时会回一趟都城建康,尤其他母亲近来身子骨愈渐不好……只是,他回去的时候,燕国的国君不止一次提起过,要封他作国师,理由自是因着几年前的霍乱之事。
那时燕国建康有邪祟作祟,他正是下了山回府,便恰是时赶上那等子大事。大约一月左右,他将妖物收服,至此名声大噪,时不时便被贵胄世家请去,捉妖除害。
对此昙芝不止一次趴在池塘边沿,歪着脑袋问他:“小和尚,你这一日日的除妖,是不是有些太过有求必应?”
她容貌雅致,但一张稚嫩的小脸却是极为恣意,仿若一颦一笑,皆是张扬刁蛮。
“阿旦此话何意?”忘尘挠了挠脑袋,不解道:“师父说,世人有求者,我等修行之人定当竭尽全力而为之。”
昙芝哼笑,就像是被宠坏了的娇气姑娘,道:“那你又知道,那些人要你除的妖,皆是品性差劲之辈?若是那些妖皆是与我一般好,你被旁人利用,又该如何?”
“我会分辨的清楚,”忘尘回:“浊世滚滚,我自是看的出来,哪些精怪同你一般,一心向善。”
他面若玉冠,眉眼清冷,若非瞧着昙芝时笑容温暖,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超脱人世。
“若我当年也遇着同你一般的和尚就好了。”昙芝叹了口气,小脑袋很低:“小和尚啊小和尚,你说这世上,为何有虚伪冷血之人还能普渡众生呢?”
她修炼千年,其实早就历劫度化,修炼成人形。那时她不过五百岁,独自一人下了山,想着好一番肆意挥霍,仗剑天涯。
在忘尘之前,明镜台也曾有小僧来来往往,多数时候他们会谈论一番下山的游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让她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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