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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海的冬季早晨湿寒刺骨,季永开着银灰色的VOLVO送林泉去静海电气集团,车过洪江路,看见静海电气的厂车从另一个路口拐入洪江路,林泉吩咐季永:“送我到下一个停靠站,我坐静海电气的厂车过去。”
静海电气的员工大多穿统一样式的防寒服,只有少数的行政人员穿着便装,看到陌生的面孔上车,倒没露出诧异的表情。林泉在过道里站了几秒钟,眼睛飞快掠过车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停在张承禄的脸上,没想到张承禄会乘公司的厂车上班。
张承禄看见林泉上车,迟疑了一会儿,露出礼节姓的微笑,不过还是看得出他眼神里藏着疑惑,张承禄随即就侧过脸去,跟旁边花白头发的老者说话。林泉从单原收集来的资料里晓得花发头发是静海电气返聘的电气工程师张国铭。
林泉在张承禄前排坐下,倒没细听张承禄与张国铭说什么。
这会儿是上班的高峰时段,车水马龙,路上显得很拥挤,只是厂车还没有到主城区的禁鸣路段,厂车司机肆无忌惮的乱按喇叭,逼着前面的车子让道。
林泉回头看了张承禄一眼,张承禄似乎毫无知觉的跟张国铭讨论某个技术细节。车在公司大门前停下来,林泉坐在原处等张承禄先下车。张承禄却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啊?”
林泉诧异的看了张承禄一眼:“公司有两千多名员工,张总个个都认得出来?”
“当然认得,就算寒假到公司实习的大学生,我都认得。”张承禄一边说一边往前挪,显然以为林泉是蹭厂车坐的人。张承禄走到司机旁边,从一只透明的表单袋里抽出一张白表,林泉探过头一看,是一张《厂车行驶状况调查表》,张承禄从衣兜掏出一支油笔,刷刷刷飞快的勾了几笔,递到司机面前,说:“我是张承禄,第一次坐你的车,所能提供的意见都在这张表单里。希望你回去向车队表述我们的意见,我们向贵公司要求的不仅仅是车的质量。”
林泉才晓得静海电气的厂车不是自备的,而是向公交公司承租的。林泉探头看了一眼,有乱鸣嗽叭、抢道超速两条被打勾了。张承禄在司机失神未醒的时候就低头下了车,林泉跟在后面,清晰听见司机吐出粗鲁的一句话,张承禄侧了侧头,到底是没有转过来,林泉追上去,却看见他跟张国铭摇头苦笑。
张承禄见林泉跟着他,指着左侧警卫室:“访客的话,要去那里登记……喂,喂,张婧,”张承禄喊住一名穿短红风衣的俏丽女郎,“联投的单总约在八点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这位小兄弟有些事情要进公司,你领他到门卫那里办一下手续,再帮他联络一下他要拜访的部门。”
张婧身材修长,脸形生动,吊着眼睛看了林泉一眼,神情间有着美女特有的傲慢:“你找什么部门,有什么事?”
“我也要等你们所说的单总。”不过林泉心里好奇,单原什么时候成单总了。张婧诧异的看他一眼,单将他摞在一边,走到一边跟一名刚刷卡出来的女员人说话。十分钟过去了,直到单原驾车出现,张婧愣是没正眼瞧林泉一下。
单原看见林泉裹着风衣站在门口,忙小跑着迎过去:“林先生,你先到了,”对迎过来的张婧说,“张小姐见过我们林先生了?”
“林先生?”张婧疑惑的看着林泉,美丽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什么林先生?”
林泉微微一笑:“张承禄我见过了,他也见过我了,至于合作的事,不如到这门口议一议。”说着话,林泉人就蹲了下来。
“这……”张婧有些慌乱,巴望着单原,“单总,这位林先生是……”
单原给张婧叫单总,林泉又一付戏谑的神情盯着他,老脸微红,赶忙跟张婧解释():“这位是我们联投的林总,张总今天要约见的人。”
“啊!”张婧吃惊的轻呼了一声,失态之余用手轻掩红唇,倒更显仪态,转瞬之间,她明艳的脸上挤出温润如春风的笑容,令林泉大为惊讶。张婧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跟林泉握手里,林泉却想看笑容在她脸上凝固的模样,愣是没站起来,捏着她三根嫩滑如玉的手指,笑道:“不如你也蹲下来一起聊聊。”
张婧迟疑了一下,林泉斜着眼睛看了单原一眼:“你站着显得你高啊。”
单原尴尬一笑,忙蹲到林泉旁,小声的问:“怎么了,被美女冷落了,这么折腾人家?”张婧见单原也蹲在那里,那刻意的笑容瞬间分崩瓦解,眼泪差点要流下来,幸好方楠此时驾车过来,摇下车窗,骂两人:“神经病呢,蹲人家大门口?”
张承禄刚与几名副总汇合往门口走,看见方楠、单原站在林泉的身边,马上意识今天犯了一个错误,忙走过去亲热的握着林泉的手:“林先生是吧?厂车真没有认出来,林先生还没有入主静电,倒先急着微服私访来了。”
林泉嘴一撇,说道:“张总是怪我艹之过急?”张承禄让林泉强硬的反问语气一刺,倒愣在那里不晓得说什么好,却不想林泉语气一转,“今天见到张总本人,我个人觉得艹之过急倒无不当的地方,但愿张总不要反感才好。”
张承禄与大家哈哈一笑,忙为刚才的怠慢谢罪,林泉摆摆手,说:“张总可比这位张小姐热忱多了,我个人以为作为公司的管理者,热忱也是必要的。我今天过来,便是跟张总确定最后还未能议妥的事情。”
张承禄定睛看着林泉,看着这个代表联投的年轻人。不管林泉本人多么低调,在静海上流的群体里,联投的出现仿佛一声春雷,禁不住让人手打哆嗦。
年中,联投恶意收购静海建总,迫使丽景反击,以不限价增发的形式回购国资委手中的国有股权,以确保其在静海建总的控股地位。
明地里,丽景防守成功,但联投才是最终的获益者,不仅成功介入静海建总的决策层,张承禄相信联投一定偷偷摸摸的将相当的利润装入囊中。
仅从这一出案例就可以判断,在资本市场,联投算是一个出色的掠夺者。对辛苦经营企业的人来说,肆意利用规则到资本市场进行掠夺的人,多少有让人憎恨的地方。
如果联投是一家纯粹的投机机构,张承禄一定会奋起反击,但是正如丽景背后站着张权,联投背后站着耿一民。静海建总的股战,代表耿一民与张权在资本市场领域的一次大交锋,这是确凿无疑的。仅这一点,就让董事会内部出现巨大的分歧,动摇相当一部分股东抵制联投渗入的决心。
仅仅如此的话,张承禄仍会竭力阻止静海电气落入联投的掌握,但是联投并非纯粹的投机机构,早在年初,联投大举进入新能源领域,手笔之大,令人侧目。联投入主静海电气,让人生出联投会将新能源资产注入静海电气的想象,面对巨大利益的诱惑,张承禄怀疑自己继续坚持下来,大概会成为孤军奋战的人。
掠夺者还是建设者?张承禄注视着的林泉,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神。张承禄不会轻易认为眼前的林泉只是耿一民的傀儡,即使他是耿一民推到台前的人物,也一定有其出色的地方,沉吟了片刻,说道:“联投的目的是什么?”
“张总以为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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