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降(一)(第1/2页)锦堂归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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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人,您家老封君能吃得惯这种野菜汤吗?”倪秀才有些担忧。

    “如今已经没有粮了,也只能吃这个了。”秦宜宁的一张脸瘦的还没个成年男子的巴掌大,一双杏眼却显得更大更明亮了。

    倪秀才看了眼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默默垂泪的八姐和秦慧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同样都是秦家的女儿,八姐和秦慧宁却吃不得苦,一双三寸金莲也不能出去挖野菜,更不能捕猎,要他们做一些浆洗和做饭的活,他们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根本就是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姐。

    这段日子,秦家带上山来的那些仆从已经是各顾各的了。大多数的活,就落在了二老爷、三老爷、秦宇和秦寒这些男人身上,其次便是秦宜宁和她身边三个忠心耿耿的婢女最能吃苦。

    起初山上还有存粮,钟大掌柜上山之前也着意准备了许多。可再多粮也掌不住人多消耗大,且长期得不到补给。

    现如今,莫是十两银子一斤的米,就算出一百两银子一斤来买,怕也买不到了。

    灾民日渐增多之后,打猎、挖野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占领了这座山还且好些,城中的百姓将草根都挖光了,树皮也都吃光了,起先还常有误食毒草中毒而死的,到现在,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就已分不清人到底是怎么死了。

    每到灾荒,最先死去的总是老人和孩子。

    山上谁不是拖家带口的?谁不希望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或者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

    粮食是秦宜宁的银子买的,她有绝对的话事权。

    有人私下里有了歹念,但周围的人大多都对秦宜宁感恩戴德,他们若不想被千夫所指,也只能压抑着。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秦宜宁并没将粮食全留给秦家人,也没有放弃老人和孩子,在存粮渐少之后,健康的成年人便开始主要以野菜和猎物果腹。

    秦家这么多的人,除了老太君之外,每个人都学着如何劳作,余下的粮食都给了年纪大了的老太君和怀着身孕的寒二奶奶吃。

    二十天前,当秦宜宁捧着一碗可以照得出人影儿的稀粥想喝一口时,看着旁边饿的瘦皮猴子一般的李狗剩,看着孩子睁大的水濛濛的黑眼睛,看着这些孩子再也没了去采野花送给她的活力,那粥她就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从那天开始,秦宜宁就再没有吃过一口粮食。

    冰糖看的着急,与九姑娘、6德含和倪秀才等人了秦宜宁才刚受伤的情况。

    “前些日秦府遭难,没了一大批人,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我们姑娘受了重伤,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但因失血过多着实亏损了底子,还没等好利索就上山来了,我是可以给她吃药,可是光吃药,这么挨饿也不成啊,亏损的气血补不上,恐怕于寿数无益。”

    别看冰糖年纪,可她医术卓绝,又是唐家的后人,这山上哪一个头疼脑热不经过她的手?是以山上所有的人,对冰糖都很敬重。

    听冰糖这么,他们也都着了急,猎到一些野物或者采到一些甜味的野果,都会先分给秦宜宁。

    倪秀才今年七十二岁,今天之前是能每天分到一块杂面饼子的,他也分出一半来给了秦宜宁,秦宜宁拒绝不用,倪秀才才将那一半饼子分给了其他的孩子。

    今天起,老人和孩子也断粮了。山上的野味抓的差不多了,干旱天,久不下雨,野菜生长的也缓慢,下一步,他们就真的该扒树皮吃了。

    秦宜宁见汤差不多了,便给倪秀才先盛了一碗,

    又给八姐和秦慧宁各端了一碗。

    八姐感激的对秦宜宁笑了笑。

    秦慧宁则是低垂着头面无表情,想来是饿的没力气笑了。

    秦宜宁也不在意,又叫了冰糖、寄云和秋露帮忙,将野菜汤盛好了送上楼去。

    谁知秋老虎横行的天,平日都不关的楼道门,今日却被关上了,还被人在里面上了闩。

    冰糖去敲门,不多时,就见门被拉开了一道缝,开门的人是秦嬷嬷。

    “四姑娘。”秦嬷嬷脸上有些尴尬。

    秦宜宁笑着道:“菜汤好了。出去打猎的人还没回来,先吃些汤垫垫肚子吧。”

    秦嬷嬷就笑着头,却没有让秦宜宁进来的意思,伸手来接她手中的陶碗。

    秦宜宁怀疑的看她,再看她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迹和白色的绒毛,心里就是一跳。一把推开了房门,呼吸间立即被炖肉的香味充斥了。

    “秦嬷嬷,打猎的人还没回来,你们怎么还在屋里藏了肉?”

    秦嬷嬷垂头,讷讷不言。

    冰糖和寄云、秋露也都进门来,秦嬷嬷就焦急的将门关上了。

    秦宜宁快步走向里头,现这一路上窗子都是关着的,不由得冷笑:“大热天的,你们也不嫌热。”

    来到老太君的房门前一把推开。

    “咣当”一声响,将屋里的老太君和寒二奶奶吓了一跳。

    两人这时正一人抓着一根的兔子腿啃的开怀,他们的面前是一口砂锅,里头的汤汁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墙角的恭桶边还有散落的血迹,雪白的兔子毛皮被扒下来丢在地上,那个曾经逄枭亲手系在二白脖子上的梅花形络子,如今被鲜血浸染。

    秦宜宁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你们,你们吃了我的二白?”

    老太君喝了一口汤,咂咂嘴道:“快来,本来也是要叫你来的,你瞧瞧你瘦的,也喝汤补补身子。”

    寒二奶奶如今还未显怀,但已不再孕吐,正是能吃的时候,头也不抬的一个劲的猛喝汤。

    秦嬷嬷尴尬的道:“四姐,老太君和二奶奶都需要进补,今儿一早老太君只吃了一碗菜汤,实在是饿得慌,恰好打猎的人还没回来,就,就……”

    对上秦宜宁倒竖柳眉,杏眼瞠圆的怒容,秦嬷嬷解释的话便不出口了。

    “我是哪一天不给你们吃肉了?全家都在吃菜汤时,也将最好的都留给了你们,我的兔子还没有女子的巴掌大,蜕了皮去了骨头,能不能有二两肉?你们到底是多硬的心肠,这么的一个兔子你们也不放过!打猎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就一刻都等不得!”

    老太君也顾不上尴尬了,将汤匙丢在碗里,冷笑道:“你这就是对祖母的孝顺?如今灾荒,也只有你会养这个吃的当宠物!二两肉难道不是肉?二两肉给你二嫂子补身子,也能让她给你二堂哥生儿子!”

    寒二奶奶一面喝汤,一面口齿不清的道:“宜姐儿,回头嫂子赔给你一百只兔子,你别生气啊,来,快来喝汤,大锅里煮出来的肉汤连肉味儿都没了,你快来尝尝。”

    秦宜宁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自己挨饿,也从未想过杀掉二白,因为那是逄枭亲手送给她的,他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也是大周与大燕和谈的信物,他还亲手将玉佩上的梅花络子解下来系在二白的脖子上。

    他们那时距离那么近,让她直到现在似乎还能想起逄枭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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