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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除了南北极等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温州人,不但燕京有温州村,美国、法国、意大利也到处都是。
那可是整个村整个村的移民啊,大量的连普通话都讲不好的温州农民,根本不懂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就敢在自己一无所知的异国他乡闯荡,开始艰辛的淘金之路。即使是通晓外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有几个有这种胆量?就凭这一点,你就不能不服温州人。
这里是中小企业的摇篮。中小企业多的令人目不暇接,随便进任何一个村子,就可以看到工厂。如此大的名头,中小企业如此发达,老板数目如此众多,在张胜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是一片富得留油的地方。
不是吗?温州炒房团,可以搅动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价格,就连燕京上海如此水深的地方,也被温州炒房团掀起汹涌的波涛,如同变幻的魔术,温州人购房如同菜市场买白菜似的。在他想来,文哥很可能也是出身于此的一代枭雄,可惜他没有文哥的照片,也没有官方的门路,否则该可查出他的身份。
有鉴于此,张胜几乎是怀着一种朝觐的心态走出机场的。可是一出温州机场,张胜就大失所望,温州的市容市貌,和其他普通的城市相比,没什么区别,甚至和他所在的城市相比,都绝对是一只丑小鸭。唯一同大型都市相同的是,这里的人们行色匆匆,你走在人群中,就会有一种节奏强烈的浮躁感。
因为在机场的遭遇,虽说那个便衣未必是冲着他来的,张胜还是不敢大意,他坐上计程车在温州市内随意地逛了几圈,在拥挤不堪的信河街下了车,然后步行进去,穿过几个商场,看看没人跟踪,才从一个边门出去,又穿过两条街,然后再次搭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在市区里继续游荡。这里宽阔的道路不多,就连市委市政斧的办公楼前的道路都窄的几乎连个车子都进不去,在全国各城市高筑亭台馆榭,大兴土木的时候,温州在城市规划建设上似乎迟了一步。
但是就是这里,民营企业却比比皆是,随便找个工厂,老板或管事的老板娘基本上360天都在上班。他们的勤奋,他们的节俭,让他们创办的工厂可以很成功地控制成本。哪怕是做纽扣生意,每枚钮扣的毛利润才几厘,集腋成裘,也让他们创造了巨大的产业和财富。
当然,这里的企业刚刚兴起时,一样有资本积累的原罪出现。比如当初极其著名的温州“礼拜鞋”,价格低廉,款式精美,但是质量极低,有的穿一个礼拜,还有更离谱的,早上穿出去,晚上就得光脚板回家。
以致当它充斥并占有各地主要市场之后,开始引起强烈反弹,很多地方的商场,甚至打出“本店绝无温州货”的横幅以招揽顾客。87年8月8曰,杭州城更是将5000余双温州皮鞋评为“劣质皮鞋”,然后付之一炬。温州皮鞋相继被许多城市的市场自发地驱逐出境。
现在又是十年过去了,这里与当年已大不相同,众多的厂家都秉信“劣质产品将使你我丢掉饭碗。”的警讯,他们足足用了十年的努力,终于把自己当初留下的不良印象扭转了过来。
张胜也干过实业,他能从许多普通人看不出的地方,看出许多东西,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与北方太多的不同,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经济理念的变化,南方的确比北方先行了一步。
由于机场发生的事提高了他的警觉,他没敢在大饭店入住,他找了一家路边小店,连身份证都不用验的,入住后洗了个澡,又出去吃了点饭,然后便回来蒙头大睡。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张胜再次踱出了酒店,打了辆车直奔学院东路金利花园。
这里是高档住宅楼群,周围都是林立的高层建筑,张胜到了金利花园,在邻近学院东路的2号楼停了下来。
像一个寻常散步的住户一样,张胜慢悠悠地踱了几圈,见没人注意,便悄然上了楼。
三栋四楼,当找到文哥所说的那个门牌号码时,张胜看到门上浅浅的有一层灰尘。这楼有物业按时打扫的,不过常年无人居住的房子,从那细微处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他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看看四下无人,便把手心里攥得出汗的钥匙插了进去。
看到这里的情形,他还真担心那门锁经过了这么久都锈蚀的打不开了,还好,虽说那锁有些涩,但是活动了几下,还是拧动了。
锁开了,张胜立即闪身进门,门关上,屋里暗了下来。张胜站在黑暗里,静静地站了能有三分钟。
昏暗的光线下,一间宽阔的客厅,沙发、电视、酒柜、屏风、墙上的宝剑挂饰,这一切,包括地面,都蒙上了一层即便在昏暗中也肉眼可辨的的灰尘。那一切布设,也许当年还算上档次,可是在一层灰尘蛛网的覆盖下,透出几分破败与凄凉来。
张胜屏息走进去,这是套三室两厅的住房,在九二年的时候,或许是富有之家才能买得起的房子。但是以文哥的派头,这绝不会是他曰常的居处。如果是他曰常住的地方,必然为警方所注意,也许,这里早就遭到搜查了。
“这里会不会是文哥偷会情人的地方?”张胜心中暗想,随即又哑然失笑:“怎么会,就算他与情人幽会的地方,也不会这般‘寒酸’吧,况且,那种地方也不会放重要的东西才对。”
他平静了一下呼吸,然后闪进了卧室,厚厚的窗帘拉着,外面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张胜见了,放心地按开了灯,卧室的床、梳妆台,都象是曰常有人居住一样,该有的应有尽有,只是同样一片破败。
张胜走到床前,端详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去,推动了大双人床。
双人床从地板上滑开,一窝受惊的老鼠吱吱尖叫着从床底嗑坏的地板洞里爬出来,仓惶四窜,把张胜吓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继续推动卧床,再把沉重的床头挪开,墙上蛛网灰尘密布,张胜随手扯下被老鼠咬得破烂不堪的床罩,在墙上划拉了几把,定睛看去,墙面的底子是白的,平坦一片,什么都没有。
张胜心里一惊:“莫非有人捷足先登,早把东西取走了?”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把东西还原,还把墙壁垒起,重新粉刷一遍。”
张胜想了想,蹲下去用手指轻轻地叩着墙面。
当他敲到原来床头正中的位置时,发出了“空空”的声音,听声音,应该顶多就是一层涂了大白的薄木板,张胜心里一喜,握紧拳头使劲捶了两拳,见使不得力,干脆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去。
大白簌簌落下,木板裂开,露出了封住洞口的痕迹。张胜蹲下去,把手指伸出裂开的缝隙使劲撬了两把,一块薄木板被扳了下来,露出里边一个二十寸电视机画面大小的洞口,洞口内一拳深的地方,镶着一台小金柜。
张胜屏住呼吸,默念着金柜的密码“23、41、39,右一左二右三……”,这串数字他已经背了下来,在汇金公司时他就使用过小金柜,这时拧动起密码锁来并不陌生,当最后一个数字对上时,他握住了舵盘似的把手。
向左一拧,没动,再向右一拧,“铿”地一声,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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