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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整片缠结的根藤动静变得越来越大,躁动的沙沙声彷如数量庞大的昆虫集结活动,不出几分钟,便见无数红色的枯皮脱落下来,犹如枯木逢春一般,转眼间枯藤便换上了新枝。
这些碎片恰似嫣红的花瓣,浸染了鲜血似的,闪耀著夺目的光芒,看一眼,似乎鼻子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地上铺了一尺多厚,双脚完全被淹没。
奇怪而亮白的寒光从穹顶某处掠过,“偷天壂”内,石壁漆黑的颜色随即变淡一层,经过十几次寒光往复的闪掠,石壁最终变成了暗青色。那白光刺入双目,都觉得寒气攻心,心脏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冷得直刺骨。
这层透明的幽光带有某种神秘的复苏之力,使得原本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山壁,破石鼓出纷杂的脉络线条,每条线都在跳动,就似血液奔涌流淌的血管。
在脉络状线条交结的尽头噼啪噼啪裂石破土,显出奇形怪状的暗影,大概真的是充了血液,暗影原本只有拳头大小,逐渐膨胀,轮廓越来越明显,最后竟形成一个个人头般大小的心脏结构。
这些类似心脏的暗影构图无比简单,但远比真实见到血淋淋跳动的心脏更为吓人,它们都是孤零零独立的,由分叉缠绕的血管连接在一起,四壁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长出了数量无法估算的心脏,满满的挂了一墙。
更为恐怖的是,这些不知是何物的心脏,都长出人的五官面目。每个面目狰狞扭曲,斜鼻子歪眼,行色各异阴鸷非常,仿佛正准备对众人进行一场狂欢式的盛筵。
其中有一个鬼面心脏,它嘴角诡异地弯卷了一下,隐约露出一抹阴冷的诡笑,那神态就似等著吞噬血肉的妖魔,显出了本来贪婪的邪恶嘴脸。
整个“偷天壂”都着魔了,大家乱成一团,本能的捂住了口鼻。尤其四公,他双目被蒙住,看不见周围,光是听到可怖的怪声,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御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失声尖叫起来:“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许老弟,你可别丢下我不管!”
被四公这么惊声一叫,大家心神立马就被打乱了,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提刀进入备战状态。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虽然不太相信这世上有鬼,但见到的场景未免太过抽象,大大超出了我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恐怖画面。
四公双手乱摆,揪到人就喊:“许老弟你在哪?”我心想这暴发户是指望我能护他周全,他岂会知道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要是由著他这么胡喊下去,不等众人应战,恐怕自己就得把自己给吓出病来,吓疯狂乱也是有可能的。于是向我旁边的不语递个眼色,让他先控制住这个乱了分寸的四公。
我所定出的那道入口之门,是根据古传的“瘞塟宫阙”①结构测算出来的,这种结构也是从西域不周山一代传入中土,包括闻名于世的魔鬼域古城,其实那里就有一座行内人晓知的神秘洞窟,地穴深处便建有一座这样的“偷天壂”。
“偷天壂”的规格不论扩张尺寸多少,长、宽、高规模都成一定的比例,这种比例形势是古时先贤先圣借河图洛书、周易八卦演算三万六千道得来,是灵魂制衡天地劫数的唯一方法,人死后便能直接得道,外物生灵渡劫飞升。
说白了,就是上苍诸佛神仙为凡夫俗子开的一个通往天界的后门,后世均沿袭了这种结构,最为著名的当属青海热河九层妖楼。
只不过魑城宫崫“偷天壂”的入口虽然定出来,但其上都是硬如磐石的坚固结构,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究竟何物才能将其打开。
既然是“偷天壂”,底下深处要么是天井甬道,要么是地宫,上头不应该是死封的绝地才对,否则不就成了个魂魄的囚牢,血肉的炼狱,何谈仙羽飞天呢,就风水形势而言也说不通。只能说明,这个灵魂的出入口非一般手段可以打开。
世尊地藏非池中之物,野史上关于他的记载几乎可以与诸子百家分庭抗礼,智慧犹在姜尚、鬼谷子、管仲、乐毅、张良、诸葛孔明等圣贤之上,是一个神话了的人物。他布置千余年的巫官墓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
这时四壁上的鬼面心脏之墙已经完全形成,在剥落掉一层石渣之后,在我“点塟”的入口位置上方露出两个巨型鬼面浮雕。浮雕坠著跟头颅一样大小的巨大耳环,双目凸出,口中吐出长长的舌头,直垂到胸口,两副舌头上面分别刻有一副相关联的“魔鬼画域”。
大家都看见这幅镂刻的画域,画中笔画简洁,构图简单而传神,观之一目了然。其中一副的场景跟我们现在所处的“偷天壂”一模一样,只是其中藏了许多阴暗的描点。这些描点都透出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不安之感,似乎是“生死的存在”。
另外一副舌带上的画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一笔一划都勾勒得足够刺人心弦,讲的似乎是“魔鬼之匣”的故事。有几个鬼面人身的怪人,手持刀斧利器铁链,押送著一个像是犯了死罪的罪人。
在那罪人面前出现一个黑暗的洞口,洞口边上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个凹口,像是斩首行刑的地方。石台前边又有一条简单的线段。
这股线十分特别,那罪人刚站到线上,血肉似乎就模糊了,立马变成个用虚线描绘的人,那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骸骨,而血肉虚飘到黑洞里边,或者说那黑洞将罪人的血肉吸食干净了。
接著,从黑洞的另一端不知名的地方出现一道虚无缥缈的地带,罪人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溅到里面的一个眼球上,以眼为门,眼球打开的便是一道门。
门后又是另外一个场景,那里悬挂著一口“魔鬼之匣”,石匣的比例很怪异,在那“眼门”之中,看上去又比“眼门”大一些。石匣周围都有窟窿,从窟窿中可依稀看到里面困著一个难以名状之物。此物要用我的理解来看,应该是人生前所有的“邪恶”。
也就是说石匣内困著的是人的“尽邪尽恶”,要进入这里的人必须涤除身上所有的罪恶。但世上谁的心里没有那么一点脏事,纯洁心领的人除了婴儿恐怕就没谁了。
这让我联想到世尊地藏流传在世的“无形舍利”,或许它寄存了人世的所有“邪恶”,也只有它是至纯至善之物,它才能打开“偷天壂”的天门,否则只能用死人献祭,因为死人可以在这里解脱,清洁灵魂。
看来我们进入“偷天壂”,石门开阖看似是天大的巧合,其实内中暗藏玄妙,早就有所指点。
依法而行,莫非每一关都要献祭一条人命?
此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大家谁都不敢大声讲话,陷入了死亡将临之前的静默之中。
肖自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诚恳的对我说:“许兄弟,能认识号称天下崶宇之首的地官,老夫死而无憾。这偷天壂看来也要用人命打开,就由我肖自在当这祭祀品,许兄弟不必为难,只管取老夫的性命献祭,只求地官能解鬼瞳之眸死咒,还我即将出世的孙儿正常平安。”
众运棺客纷纷请愿:“师父,你不可以,往后没有您,运棺客就绝户了,要献祭用的我命来。”,“许兄弟,用我的命,绝不皱一下眉头。”,“我来,我来,为家中老小,我心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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