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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荣现在在一家食品加工厂上班,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工作方式让他有些厌倦,他想出来找找机会,换一换工作。
他跟周正明着自己这个想法。
“……我想过了,在我那岗位做上十年最多做个车间主任,那也不过是多个几百的工资,不如趁着现在年轻出来闯一闯……”
周程听着就暗自头,何建荣是个有想法的人。
周正明却是不这么看,他觉得还是厂里稳定些,“如果你不做的话又想做什么?那你打算跟北望做?他那儿也是不稳定,就连三餐也不能按时吃,刮风下雨都要在外面跑……”
何建荣头,“确实是这样子想的,北望的工作自主些,现在政策好,就算挣不到钱,出去跑跑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周正明想了想觉得他得有几分道理,何建荣现在还没有结婚,父母健朗,家里的负担并不重,出去闯闯不定也能闯出个名堂来,当初的他不也是这样想北望的吗?“行,等北望回来了我问问他。”
何建荣咧开嘴笑,话间对顾北望满是信任,“……我记得前几年大家约去煤站买煤,一路上打闹王闻把钱给弄掉了,都急得哭鼻子了,那会儿大家口袋里也没几个钱,除了买煤的凑起来也不够王闻的煤钱,北望就他有办法,后来他服了人家煤站老板帮忙拉煤去卖,不要报酬,只消给王闻两百个煤就行……那天我们跑了大半个容城,把两万多个煤球卖出去了,后来咱们这边才有沿街的送煤工……”
周程看了何建荣一眼,她以前好像没有听他过。
周正明显然是知道的,脸上带了笑,“那天他回来他母亲都差没认出来,整一个黑人一样……那孩子挺可惜的,那会儿他妈刚走,没有上大学,要不然他现在能有份更轻松的工作。”
何建荣看了看沉默的周程,接道:“二舅我啊,这金子迟早会发光的,你们俩以后就跟着享福吧。”
周正明哈哈地笑,很是认同何建荣的话。
两舅甥聊得很欢快。
周程默了默。
顾北望现在在邻省的一个建材市场开货车拉货,货车是自己买的,买货车的钱是他自己掏的,这会儿一辆货车并不便宜,解放牌的五吨货车这时候去到十万块,要知道这时候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四百。
他的家境周程是知道的,他父亲是从没了,他由母亲一人拉扯大的,顾北望母亲以前跟周正明吴秀英是一个厂子的同事,顾母后来身子不好,常年要看病吃药,后来熬不住去的时候,家底都掏光了,顾北望为此连大学都没有钱上。
顾北望十八岁出来工作,离开了容城三年,去了北方那边,跟他什么朋友做服装倒卖,回来的时候跟走的时候一样低调,周程记得他最大的变化就是体格更加健壮了,脸上线条轮廓更加硬朗了,目光也更加深遂了。
大家也并不知道他在外面赚了钱,没看到他张扬的样子,还给自己周家做了上门女婿,大家只道他在外面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再后来他不声不响买了辆大货车,这时候大家才惊讶了。
其实顾北望有很多事情大家都是不知道的,他对于外面三年的工作也没怎么,现在外面的工作也没怎么。
现在何建荣想跟着顾北望一起做事,周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还有何建荣对顾北望是非常的欣赏,要是劝他不要去的话,他肯定是不听的,要是不劝他的话,她又担心顾北望做的事情并不是开货车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还会有危险。
周程的纠结中家里很快就到了,何建荣把他们送到家也就回去了,他要赶着回来帮忙收拾东西搞卫生。
鱼儿这时候都已经打起瞌睡来了,由周正明抱着走进家,吴秀英跟在后面声道:“这家伙要睡觉还给不给他洗澡啊?”
周程觉得洗个澡会更舒服些,孩子受玩,坐地上躺地上也是常事,再加上跑动身上也出汗了,当然得洗澡了。
“妈我去倒水,让他洗吧。”家里有大的保温壶,里面有开水,再兑些凉水也够半盆子水了。
吴秀英有些担心,“我看这子会闹起来。”
“闹也得洗澡吧。”周程觉得不是大事。
吴秀英只好头。
等给鱼儿脱了衣服放水里的时候,他睁开眼就哇哇大哭起来,不止哭还手抓脚踢,非常大脾气,特别是这个半睡半醒间,被打断了睡眠他很生气。
周程跟吴秀英在边上都给他弄上来的水湿了衣服。
“哎呦呦,我的好鱼儿,咱们洗完澡澡再睡了,好不好?”吴秀英柔声哄着,但这家伙一儿也不买账,五官挤在一起,哭得可起劲儿了。
周程头痛得赶紧,“算了算了,妈咱们赶紧给他擦擦就抱起来吧。”
她不知道鱼儿哭闹起来的时候这么难搞,以前都是周正明跟吴秀英搞定的。
吴秀英把鱼儿抱起来,让周程拿衣服过来,一起给他穿上,好不容易帮他穿好衣服,他还是坐着床上大哭个不停,连吴秀英冲好的奶粉给他也不喝,还用力一推差没把吴秀英手中的奶瓶给推到地上去,把整个脸都哭红了也不罢休。
周程觉得魔音穿耳,她问吴秀英,“妈他这是怎么了?”
吴秀英愁着脸,“他啊,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到睡觉前都要闹一会儿,现在把他弄醒了,他更加不肯干了。”
鱼儿平常是跟着吴秀英夫妻睡,晚上他哭闹周程也不知道,还以为他都是一觉睡天亮,现在才知道带孩真的很辛苦,他像现在这样子哭闹,周正明跟吴秀英已经经历过几百个日日夜夜,而自己却依然没心没肺地做着舞蹈梦毫无所知。
周正明走过来,伸手要抱他出去玩儿,当然这是哄鱼儿的,鱼儿完全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