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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言细语:“我不喜欢和活人待在一起,宁愿和死人待在一起。死人比活人可靠。”
伽陵这个怪物,一直视污秽和阴寒为自己力量的源泉。
我不理他,继续看着墙上古怪的文字,这种文字到底是什么语言,肯定不是汉语,看上去又不像是藏语。
墙上有魔力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用指关节敲击着石壁,后面都是实心的。此时的石壁上已经没有了淡淡流转的金光,但是金色的凹面上还在闪闪烁烁。
我回头看着地上一堆毫无生气的人体,他们还是老样子,就像睡着了。
我正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忽然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一回头居然是一龙,他带了东西下来,当然他也带着武器防备我们。
我瞄了他一眼,道:“你虽然不喜欢话但是比瘦猴有脑子多了。”
他铁塔般的身躯提着两袋食物和饮水毫不费力的朝我们走来,他:“不要怪我们不信任你,这年头谁又能相信谁呢?”
“所以,你就打算袖手旁观?”
“也不是袖手旁观,只是静观其变而已。”他放下手中的袋子,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我已经饿了大半天,连忙打开装着食物的袋子拿出里面一个肉罐头,一个坚果罐头,还有一袋压缩饼干和几瓶矿泉水。
我把矿泉水遥遥地抛给伽陵,他伸手接了以后,喝了一水。得了水的滋润以后,他气色好了许多。
我撕开真空密封的压缩饼干袋子,又把豆子一粒粒往嘴里送,咀嚼起来,因为饿极了实在顾不得脏。人要饿极,也就无所谓干净和肮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食欲是一种很可怕的火焰。
我吃完豆子蹲到伽陵的面前,把唯一的肉罐头放到他的面前,本来打算放到他臃肿的袍子上,但是我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也算接触到他的身体。他一身都是毒沾不得,为了保险我还是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伽陵歪着头,用一只露出来的蓝眼睛看着我,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回答:“这里有我要救的人,我不走。而且,都到这个份上我想走也走不成了。”
伽陵缓缓:“你不走,他们醒来以后你就走不成了。明白告诉你,秦子涵以后是会杀你的,你现在也不走?”
“不走。”我斩钉截铁地:“有人要杀我,可也有人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因为要杀我的人而放弃救过我的人。”
“我不懂。”伽陵用蓝灰色的眼睛望着我。
我看着他,他大概是个不清有哪国血统的杂种吧,否则怎么会有这样蓝色的眼睛。
我回头去找罐头里还剩下的豆子吃,伽陵看我吃得很香,就把肉罐头丢回到我面前。
罐头他没打开过应该没有毒。我端起罐头,拉开上面的拉环用手指挖着吃起来。
石壁上的金字已经渐渐地完全不光,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手电筒。
我借着手电光三口两口吃光肉罐头,问伽陵:“为什么咒文不光以后他们还是不醒过来?”
伽陵垂下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欲念,好的欲念称之为希望,坏的就叫恶念。你们一旦进到这间密室,自身的欲念就被激出来,会根据个人的经历创造出不同的幻象,把你们困在里面。有的人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
我回味着伽陵的话,怎么可能呢?我的欲念难道是让“皮夹克”死吗?那他在我的幻觉中为什么会死了呢。
仔细想想伽陵的意思,石壁上的咒文所起的只不过是一个催化的作用,激人心中不同的欲念,也就是一旦被咒文所影响创造出幻境,那么后续的展就连咒文也无法完全控制,全靠个人的心境如何。
到底,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每个人的思想千变万化。
伽陵继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幻觉,能不能出来全看他们自己。”
意识这种东西是最难解释的。况且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我绕着四周走了一圈又一圈,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当务之急是要把伽陵弄出去。
我上去找一龙要炸药,他立即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
他认为,我没有爆破的相关技能,一旦我失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先不论地下的结构会被我破坏多少,就是人都有可能被炸塌的山体埋住出不来。一旦山体受到炸药的冲击,山石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瘦猴跳出来坚决不允许我动装备里的炸药,但一龙又觉得我这个方法可能会有用,就给了我一把短柄锤,让我砸墙毁咒文,也许能起到相应的效果。
随着我把咒文石室里的人都拖出来以后,伽陵仍旧不愿意离开石室,我只能当着他的面砸碎石室上的咒文。
我所想的办法,在伽陵的眼中没用,因为石室里的咒文只不过起了一个催化的作用,把人陷在幻境里的其实只是他们自己而已。
换而言之,如果他们自己的意识沉湎于幻象不愿意出来,或者觉察到以后出不来,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
但我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转眼我醒来都已经两天多,阿珞的身体甚至出现脱水的症状。我不知道他们这样不吃不喝能熬多久。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极限只能坚持七天。
再这么束手无策的等下去,非得都死在这里不可。
我抡起短柄锤,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石壁上,随着我不断敲出一个个浅浅的坑以后,上面阴刻的咒文也经不住震动开始脱落下来。原本光洁的石壁随金色咒文的脱落变得凹凸不平。
伽陵在一旁看着我白费力气。他用一只手托着幼童头骨,另一只手在地上和腿一起慢慢地爬着,他爬到经文布包的三具尸体前,很是怜爱的用手抚摸那个扎辫子的男孩的脸,:“可惜没有条件炼化阴童子,否则我的咒术一定能敌过任何一个人。”
我停下抡锤子的手,心想,如今像你这样的怪物世间就没有几个,自然也就没人能过你,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和伽陵待得时间越久,就越的憎恶他,憎恶他对谁有带着残忍的快意。
但如果此时此刻就让他在我面前死了,我却又于心不忍。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是同情也不是,是怜悯也不是。他出手就能杀人,我又能怜悯他什么呢?还是因为我爸爸欠他的,亦或者是我指望他有朝一日救回齐雨箬和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