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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尘即便在道门典籍上,也没有翻找出几个人来。
老族长手中那一沓符篆蓝色居多,间或有几张青色紫色。
而让惜尘最为动容的是,那一沓符篆之上,每一张符篆最下,都留有一行字,最怪异之处在于,那行字,细看时,只觉得头昏眼花,粗看却又无法辨认。
惜尘只能依稀辩认出那几张蓝色符篆写着的卜曦某某的字样,倒像是人的名字。
听到惜尘嘴里的默念声,老族长轻轻抚拭着那一沓符纸,有些意外的看着惜尘:“这都是我赶尸一脉历代有天资之人晚年以魂力所留,只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一人距今也有近百年了!的确如那接煞人余孽所,我卜曦家,已经百年无天资之人出现了,我那怀孙儿倒勉强是不错!汉家郎,你算是个有天份的,若道行不够,是无法辨清这上面我祖上之人以魂力所留的字迹的!”
老族长将那一沓符篆高举在头顶,向祠堂向盈盈下拜,这时,那一沓符篆渐渐凭空而起,分立在卜曦家寨子上空,与此同时,卜曦家的祠堂里飘飘忽忽的飞出十数道摇曳着的灯火虚影来,最后各自融入一张符篆之中,灯火散开化成十数道青袍青帽的虚影捏剑指而立。
老族长忽然开口:“百神安位,列代神公,护佑我等灭煞除凶!”
老族长话语一落,半空中那些青衣青帽的虚影便各自睁眼,眼中气势凌厉,各自抬手指尖翻转,缓缓张口,十数道虚无缥缈的吟咒声传出,与此同时,卜曦家祠堂屋檐上所悬挂的那一排招魂铃竟微微的摇晃起来,每逢卜曦家一人故去,逝者所留招魂铃便会悬挂于此。
卜曦绍礼大喝:“捆尸索!”
便有卜曦家的人各自从怀里摸出极细的一团绳子出来,那绳子却是用不认识草编成的,在以前,卜曦家行尸赶路,若所赶尸体过多,则用这种草绳把所赶之尸相隔六七尺绑上连成一排。
卜曦家众人将绳索相连,围在章彦身侧,牢牢的将这一片空地分成七个区域,章彦以及那几具尸煞位于中间。
空中那十数道虚影,齐齐抬手,那一排招魂铃中,十数只铃铛同时散出青芒,落在那十数道虚影手中,漫天急促的招魂铃声。
“我早过,倘若你卜曦家只能用祖上留下来的手段保命的话,那也就到此为止了!”章彦静静的看了良久,突兀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极的马灯,掀开灯罩,自拿指头捻灭了其中一豆绿油油的火苗。捻灭火苗的那一瞬间,地面混着露水的泥土如跳蚤一般来回滚动,圈内鸡鸭横冲直撞,家蛇吐着信子出洞,如亡命奔逃之状。
空气中一股滔天的扈气冲天而起,惜尘勃然变色,脱下身上的道袍铺在身前三尺处,咬破指尖在道袍上太极图上横画一道血印:“人来如隔纸,邪来如隔山!”
同时,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出口,章彦身畔,那十数道尸煞的身影已经冲到了跟前,却在那道袍之上徘徊,始终无法再往前迈一步。
正当惜尘松口气时,让所有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那十数道尸煞,干瘪得嘴唇分明蠕动了几下,几道怪异刺耳的声音传出,接着,那十数道僵煞竟同时扣指掐诀,脚下步罡起,动作之快,让惜尘猝不及防。
反应过来时,惜尘终于意识到这几具僵煞的恐怖之处了,他从未听过有邪物可以掐诀使咒的。
夜空的月色竟随着这十几具尸煞迈动的步罡变得猩红,步罡踏毕,那十几具僵煞自夜空引下一道猩红月光,在各自掌心写下一个镇字,拍向半空中的虚影。
惜尘身前那道袍轰然破碎,前所未有的恐惧,向来道术都是用来杀鬼除恶,可今日这般,当真如乾坤颠倒。
当那猩红的镇字落下时,惜尘再顾不得其他,双指捏印,挡在卜曦家众人身前:“赫赫阴阳,日出。天尊真人,护我身旁,赐我灵光,扫尽不详!”
惜尘言罢,巨大的金芒笼罩在身前,却又转瞬碎去,惜尘衣衫尽裂,倒地挣扎,半空虚影散去,卜曦家中人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镇尸纹涌现又消失如此反复,似随时有崩溃之势。
老族长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绝望的指着章彦:“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即便接煞人一脉手段最歹毒之时,也做不到如此逆天之举!”
章彦咧嘴冷笑:“我了,除非卜曦辰砂今日在此,谁也保不了你卜曦家!”
身后的木楼里,有人在喊:“师兄!”
惜尘擦去嘴角的血沫,眼中闪过一抹恐慌,回过头,道姑睡眼惺忪。
章彦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拿来练鬼娃娃!”
话未完,膝盖处却一痛,惜尘张大了嘴从自己膝盖上咬了一块布下来。
章彦一脚踢开惜尘,正要往前走,身子却颤了颤,猛的转头看向老族长,却见老族长手里捧了一块黑狗皮缝成的锦囊。老族长拿刀子剪开了上面绑着的金线,里面的物什只露出一角,章彦就遮起眼连连后退。
惜尘也下意识望过去,眼睛却如针刺一般巨痛。
“此乃我祖辰砂得一道人所赐,言若我卜曦家五百年内遇劫,燃此金符,生机当现!”老族长近乎虔诚的颤声出这些话。
而那锦囊中,却抖落出一张闪着金茫的符篆来,起初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待落至地面,便化作一团火星,依稀有一命字若隐若现。
待火星消失,天际却突兀的下起瓢泼大雨来,毫无征兆,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就这么落了下来。
章彦看着漫天的雨丝,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捞了一把雨水,递到老族长跟前,拍着老族长的脸:“我的族长爷爷,这哈哈这就是你的生机?”
老族长木然不语。
笑着笑着,章彦却停了,因为大雨之中,卜曦家寨子门口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一个人影。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等那人影走近了,老族长万念俱灰。
章彦却长松了一口气,怒骂:“畜生,你过来做什么?”
雨水落在袁屿身上,如同浇在沸石之上,蒸腾起一团团的白雾,滋滋作响。
袁屿站在章彦跟前,不为所动。
章彦揪着袁屿衣领子把袁屿撕扯到跟前,狠声道:“我问你话呢!”
袁屿仰起脸,头发黏在额头上,眼神盯着章彦。
章彦忽的有些怯。
袁屿摊开攥紧的手,露出满手的灰烬:“我来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