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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毅过来,杨宽抬头看着他,杨毅便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跟他聊聊,没事!”
杨宽便腼腆的笑着挠头,嘿嘿笑着。
“大哥不生你气,但你以后真的该懂事些了!”
杨安竖了一眼,这才铺开了一个小本子,上面都是今天的开销,锅碗瓢盆多少钱,瓦片多少钱,肉菜多少钱等等都一笔一笔记的清清楚楚,杨毅便过去对账,一毛半毛,都仔仔细细。
杨宽便也掏出了账本,那上面记录着他一整年在学校里的开销,等着一家人对账。
杨萍收拾完书本,然后便挤进了杨宽的怀里,看着几个哥哥为了一毛半毛钱想不出来出处而皱眉苦思,扬着小脸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点也不觉得累和乏味,她很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谁都不缺少。
或许在她眼里,这就是世上最快活幸福的时光。
杨全林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兄弟几人传来的低语,那些对账时偶尔夹杂的家长里短,忽然想哭。
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多年没曾回过家,甚至已经有些想不起父母兄妹的模样,会忍不住的想要问自己,将来某天,自己会不会后悔?
杨全林也忍不住的心软,想要放弃自己的计划,这一家虽然贫寒却过的其乐融融与世无争,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温暖和幸福,却会因为自己而可能面对无尽的苦难……
他觉得自己要是那么做,实在太过残忍。
可是,想到那破碎的山河,想到那备受欺凌在苦水里挣扎的百姓,杨全林的目光便又变的坚定了起来——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他不惜牺牲一切。
包括自己,甚至是别人。
他希望,在那美好的未来里,活在新中国土地上的每一家人,都能如杨毅一家这么幸福,快活。
“起来!”
然后,杨全林便被踹醒,发现杨毅正站在自己的床前,杨宽杨安杨萍正在小院里活动拳脚或者虎虎生风的打拳。
杨全林不会打拳,所以他不明白杨毅这么早将自己叫起来做什么。
“跳绳,一直跳到我满意为止!”
杨毅丢了根绳子给他道:“此去满洲,长途跋涉,路上或许还会遇到当兵的土匪甚至是日本人,你需要有充沛的体力!”
杨全林觉得这话有道理,然后开始跳绳,只不过没跳一会儿便已经气喘吁吁。
但凭着革命党人顽强不屈的精神,他还是又坚持了一阵,但很快便坚持不住了,发现杨毅已经出门练功,于是坐在椅子上开始喘气歇息。
“全林兄!”
杨宽进来道:“想增强体力,就得咬牙坚持,坚持的越久,体力增长的也就越久——就跟你说的救国一样,再苦再累,都要坚持……”
杨全林本想说自己太累了,等歇会儿再跳,可一听杨宽将跳绳跟救国联系在了一起,哪敢再提一个歇字?
等杨毅等人练完功,杨全林早已汗流浃背,不一会儿杨萍端来早饭,杨全林连饭都不想吃了,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跟散架了一般,只想躺着,什么都不想做。
“你最好还是吃点!”
杨宽低声道:“吃完饭你还得继续练……”
“还练?”
杨全林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两腿都在哆嗦道:“不练了行不行?”
杨宽没说话,只是冲着杨毅努努嘴,意思是说,白天锻炼体能,可不是由自己来监督,而是杨毅来监督。
“我大哥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杨安在一旁笑的很开心道:“我们小时候偷懒不肯练功,你猜大哥是怎么规劝我们的?”
想想杨宽的身手,杨全林完全没有知道的兴趣,埋头猛吃,一碗又一碗。
吃完饭天色已经大亮,杨宽带着杨萍杨安出门,去熟悉城里,杨毅监督着杨全林锻炼。
现在,杨全林终于能够体会到杨毅是怎么让弟弟妹妹们想偷懒的时候坚持练功的了,因为每每他想停下,杨毅就会一指头捅过来,那种感觉就跟烧红了的铁条捅进了体内一般,痛的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这一刻都像是被绞碎了一般,连惨叫都疼的叫不出来。
“放心,只是疼,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杨毅低头对疼的满地打滚的杨全林温和的道:“没有充足的体力,你根本到不了满洲,你是宽宽的朋友,我不想你在半道出事,但我也不想被你拖累……所以,不想吃苦头的话,起来继续练!”
疼的浑身直哆嗦的杨全林一边往起来爬一边哆嗦着问:“你训练你弟弟妹妹的时候用这种方法,难道你不会心疼吗?”
“对他们我自然会稍微温和一些的!”
杨毅道:“我们的时间紧,所以我不得不对你采用稍稍激烈一些的手段……”
“……”
杨全林悲愤的瞪着杨毅,他怀疑这家伙是借着这个机会,报复自己将杨宽拖进危险之中,是在公报私仇。
然后他便看到杨毅又竖起了手指,忙咬牙切齿的开始原地高抬腿跑步。
中午的时候,杨宽等人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巨大的木桶,明显是准备泡澡用,同时还提着许多肥肉骨头之类。
“看看我们对你多好,这些肥肉骨头都是为你准备的!”
杨安冲着杨全林扬扬那些骨头道,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在家里来客之时能吃上些荤的,绝对是对客人最大的礼遇,杨安觉得杨全林肯定会很感激。
但并没有。
因为杨全林早已浑身汗透变成了一摊烂泥,被杨毅捅上几指头也只会喊疼,所以别说对杨安的破费表示感激,估计就算是被人拿刀砍,都已经爬不起来了。
杨毅正在给杨全林全身的肌肉做按摩放松,杨宽便过来接手。
虽然他们并不懂得突然高强度运动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多年习武逐渐总结出来的经验依旧让他们知道,在这时候要是加上肌肉按摩放松,身体的恢复会快上许多。
杨毅便在木桶里装上大半桶水,然后又放进去很多积雪,于是木桶里便变成了一半雪一半水混合的冰雪水。
“他,他这是又要干嘛?”
杨全林虚弱的挣扎着问杨宽,他敢肯定,那些冰雪水绝不是杨毅自己准备洗澡。
然后杨全林就被杨宽抱起丢进了木桶中,而且死死的摁着不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