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笑泯恩仇(第1/1页)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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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洞宾是谁?”有人问道。

    白漫一噎,不作理会。

    “他一个人能帮我们什么?”身穿翠花裙的女子半信半疑的问道。

    见百姓们的态度稍缓,白漫趁热打铁:

    “这你们放心,谁说他是一个人,难不成这葵山县衙之内都是县令一人的爪牙?这石阚、这京城多的是为人正直的朝廷官员。

    只是在此之前,你们还要将例银一事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白漫说着从布袋里取出一张宣纸,交给柳濡逸:“记录口供应该是你这个司直的事吧?”

    柳濡逸接过,瞥向白漫腰间的布袋。

    小小的布袋里,好像塞了许多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总是出其不意的拿了出来。

    白漫忙按住,微眯着眼睛看向柳濡逸。

    见白漫一脸防备,柳濡逸忍俊不禁,嘴角微浮,只是眼下不容他畅笑,是以他只能紧绷着脸忍下笑意。

    白漫和柳濡逸态度诚然,西郊百姓也终于不再那样的剑拔弩张。

    “便信你一次。希望司直大人不要让我们西郊的百姓失望。”人群中藏着的常六冒出头来,喊了一声。

    柳濡逸颔首:“本官保证!”

    随之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放宣纸。

    当下就有人抬了一块木板井盖放在了水井上,用袖子擦了擦井盖上的灰尘:“大人,就在这写吧。”

    “也好!”

    柳濡逸铺平了宣纸,抬头望了一眼盛满蓝天白云的天际:“朗朗乾坤,行之昭昭。”

    白漫又掏出一个比洛石那里更小的小铁盒,从里面掏出笔墨。

    一只极细的毛笔握在柳濡逸修长的大手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看怎么滑稽。

    白漫忍着笑,轻咳了一声,道:“非常时期,你就将就一下。”

    毕竟这些都是为她自己准备的东西,小巧灵便。对于柳濡逸来说就太过扭捏了。

    “大人,草民家中有文房四宝,不若……”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也看不下去了。

    “好啊…”

    “不必了。”

    白漫和柳濡逸同时出声。

    白漫侧首,就见柳濡逸捏着小毛笔在指尖流转,找到一个握笔最佳的位置,随即下笔。

    白纸黑字,一个个笔锋强劲的字流淌而出。

    白漫啧啧出声,下过苦功夫的人,手里不管捏着什么都能写出好字来。

    不像她快写出来的字,‘龙飞凤舞’便只有她自己能认得。

    一刻钟后,他们从这些人口中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三年前石桩升上了任,就以体恤西郊百姓为由,将西郊外数百亩的良田全部强行租赁给了西郊的百姓。

    虽不收半点租金,可来年秋收之时每家每户需交上五两银子,这良田来年就可以继续为该百姓所用。

    西郊的百姓们得了这样的消息,原先是很高兴的,论识文断字他们或许不行,可这种田还能被难倒?

    不收租金的良田,还不是想种多少就种多少。

    到那时,一年凑成五两,哪怕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难事。

    当时的西郊百姓各个称赞新上任的石县令是个好官。

    西郊的村长,也就是崔大爷,还曾将联名上书褒奖的文书送去了石阚府衙。

    一时间,葵山县令的风评极佳。附近的乡村也都羡慕至极。

    那年,百姓们热情如火,老天爷也很是作美,秋收时,家家户户的良田里皆硕果累累。

    只是不成想,这良田易种,米粮难售。

    葵山地处富硕的江南,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大多都自给自足,西郊百姓们卯着劲种出了大批量的粮食,却因没了销路大多都砸在了手里。

    如此,不光是凑不齐这五两不说,还赔了本。

    西郊也陷入了一种守着宝山不得其法的怪圈,也成了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穷困地方。

    不到三年光景,这些良田大多都闲置了,而西郊的百姓们大多便成了商贾,四处售卖往年的收成。

    渐渐的西郊就成了眼下这副光景。

    百姓们拿不出钱,葵山县令也颇为恼怒,每个月都会派了衙役上门,不刮出一层皮来便不会收手。

    几番下来,两方的冲突更盛,是以一提例银,西郊的百姓们就不会有好脸色。

    事情原是简单,只不过这其中的曲折却是难以说清道明。

    柳濡逸收笔,道:“你们所言若是属实,便在这上面签字画押…”

    “我们,哪里会写什么字!”一个大汉有些抱羞道。

    “那便画押。”柳濡逸将毛笔收了起来。

    只是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没敢第一个上前来。

    人群中的常六当即抬手就是一咬,染了鲜血的手指就往宣纸上一押:“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按个押又有什么不敢。”

    “说的是!有什么不敢!”

    有了常六带头,其余百姓们也都热情高涨。

    当下就有人抓过常六的手,道:“兄弟,借点血!”

    “你…”常六目瞪口呆。

    “我也借点…”

    “常大兄弟,也给我点呗…”

    白漫笑看被人群围聚的常六,从布袋里取出小盒印泥,扬声道:“都别抢了,这里有印泥!”

    人群中顿时响起常六的哀嚎:“姑娘,你怎么不早说,敢情我的血是白流了…”

    “也不白流,你这是以血为鉴。豪情壮志苍天可表…”

    白漫的话顿时引得西郊百姓一阵哄堂大笑。

    笑毕,百姓们也与柳濡逸和白漫亲近了不少,正可谓是一笑泯恩仇。

    这时,西郊的来路上一顶轿子快速行来,轿子后面跟着二十几个衙役。

    跑步声混乱嘈杂,衙役们的队形也是东倒西歪,拥挤着前来。

    直到在西郊入口,轿子才停了下来。

    跑在衙役们最前面的是章虎,只见其弯腰将轿子的帘子打开:“大人,西郊到了。”

    石桩升弯腰而出,蹙着眉头打量着西郊:“不堪入目。这群刁民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人说的是!”章虎点头。

    说话的同时,石桩升也看到了聚在水井旁的一群西郊百姓,当下喝道:“好啊,你们都在这,倒是省了本官找你们的心。”

    随即瞥了一眼章虎,示意他行动。

    章虎得令,当即喊道:“你们这群刁民,竟然犯上作乱!来啊,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一涌而上,将井边的数十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