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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去,说得好,少去不等于不去,那些极少去的地方你也一定会留眼线?”
“谨小慎微是你交给我的第一句话。”
万先生坐直了身子,脸上那松弛的肌肤瞬间绷紧,盯着老刀说道:“阿刀,这么庞大的眼线组织都找不到这个人的影子,你说,是不是我们老了,计划不周。”
老刀低下头说道:“是我们这些办事的下人没尽到最大的力。”
“错了。”万先生又把瘦小的身体缩回竹椅里,依然眯上了眼睛,说道:“若要他们杀人打斗,或许他们会留有余地,但打探消息这行,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这就是万先生的优点——一件失败的事情,从来都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怪责别人。
老刀只是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接话,实在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万先生喃喃道:“他的口音难道也辨不出祖贯。”
老刀苦笑,说道:“他在扬州说扬州话,他在岭南讲闽南语,在北方更是入乡随俗,要么就是流利的官话,一点都分不出他的乡籍。”
“更是是什么意思?”
“北方话说得比南方话地道。”
“这说明他一定出生在北方。”
“我们的人手也全部在北方找寻。”
片刻的安静后,万先生问道:“自从他出现在江湖上后,他这个人,他的武功,他地行事作风,你有没有陌生?”
老刀抬起头,看着万先生说道“在他出现的两年时间里,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都记得很熟。因为万先生你对我说过,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今后十年武林中最杰出的侠客,他的师承来历相信很多人都感兴趣,记录他的每一个字都会比其他人最少贵两倍。”
“说得非常对。”万先生悠悠说道:“他的行事是不是很特别?”
“亦正亦邪,油腔滑调,但又不讨人厌。”
“他的武功是不是很怪异?”
“江湖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兵器。”
“他比起三十年前的‘风雨双流星’如何?”
“很难说,他出现在江湖中的两年时间里只出手过一次,据目击者‘江湖疯子’讲,那是一种直径约莫三寸的铜环,可近可远,变幻莫测,我也说不清楚。”
“连你也说不清楚。”
老刀叹道:“我也想说清楚,可是连‘江湖疯子’风九疯也说不清楚。”
“一个疯子的话连你也笃信无疑。”
“风九疯名为疯,可他的武功、心智一点也不疯,比我都明白。”
万先生又坐直了身子,发亮的眼睛看着老刀,问道:“风九疯的武功已是当今少有的高手,连他都这么说,难道我们还是低估了他?”
老刀沉吟道:“我们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身手,很难下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你说。”
“看见过阿永出手的几个人,说他的武器就像小孩的玩具,”老刀强调道:“就像小孩在玩纸鸢,当铜环缓缓飞动时,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它们。”
“哦。”万先生问道:“都有那几个?”
“王杉、徐浩凡、张铁锤。”老刀说道:“他们都说那铜环飞得并不快,只是对手疏忽了,并没什么,所以那一战在江湖中并无多大名气。”
“我们得到的资料你还记得吗?”
“丁未年,六月初七,松树桥,晋北大侠华千里大弟子‘虎刀’八展,与江湖后生阿永约战,伤败。江湖传言,虎刀不虎,八展不展。”老刀说道。
“真的是‘虎刀’武功差劲吗?”万先生问道。
“八展的武功已得华千里的真传,只是火候欠缺一点,足可进入一流高手之列。”
“虎刀是不是输得不服气?”
“他回家之后,只说了八个字。”
“字越少越值得琢磨。”
“是啊,”老刀说道:“他把‘技不如人,自当苦练’这八个字挂在练功的地方。”
“华千里是不是也只说了八个字?”
“八展一败,胜学十载。”老刀话语里充满了感叹之意。
一个人在失败之后从不怨人,反而自勉,这个人的进步一定无可限量。
一个失败之人的师傅,他非但没有责怪,相反夸奖自己的徒弟从失败中有了巨大的长进,这个对手得有多强大。
万先生又闭起了眼睛,仰靠在竹椅上。
过了很久,万先生又坐直了身子,说道:“王杉、徐浩凡、张铁锤的武功比起风九疯如何?”
“没有十里也有八里。”老刀说道:“但恰恰是他们的差距道出了阿永武功的可怕。”
“你一定有想法。”
“只有高手才能看出玄妙武功的变化,比如风九疯;只有交过手的高手才知道对手武功的不可抵挡,比如八展。”老刀说道:“风九疯还给它取了个名:九连环。”
“九连环?”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兵器?
江湖中多少英雄豪侠,霸主凶煞,都沉浸在自我的神兵绝技中,互相争斗,博取英名,“九连环”的出现,是否可以击碎他们的梦幻?
万先生重新拿出一个装订精致的册子,再拿出笔墨。
纸是当今名贵的“榜纸”,笔是驰名南北的“诸葛笔”,墨是鼎鼎有名的“黄山松枝墨”。
万先生重新用真书工整地写上“九连环”三个字,右下角再写上“密档”字样。
他再翻开第一页,写上:人事不详,待查。
老刀静静地看着万先生,叹口气,说道:“又要起风了。”
万先生沉声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老刀笑道:“我不用准备。”
不用准备的意思就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引弓待发。
想要站在江湖中的第一排,这是必须遵循的铁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始终做得很好的人却少之又少,这是因为,当一个人成功后,总会忽视身后追赶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