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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雨点不停的打在脸上,冲洗着黑漆漆的泥点,只有当水珠落进眼睛里时,孙安才会轻眨一下。
他大腿上还插着把匕首,以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压在王亚樵身上,金斧完全没有反应,因为他完全没有对王亚樵的身体造成伤害,所有的伤害都来自地球。
泥浆和雨水形成了一层护垫,王亚樵的鼻子和嘴虽然贴着地,但也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泥和水不停的往口鼻里灌,使他无法呼吸。
王亚樵扭动着身子,想要翻过来,可是孙安的手肘可以撑地,让他无法只靠脖子的肌肉和身体的扭动就翻转过来,他偏过头想要找一个缝隙呼吸,但是接连几天降雨,工地的地面已经泡得发软,加上孙安的身体压着,脑袋一转动,就像钻子一样往泥里陷,转出来个坑,雨水迅速补充进来,仍淹过了口鼻。
慌乱中,王亚樵呛了口泥水,嘴里、喉咙里全是一颗颗的沙粒,咳得喷了出来,咳嗽却不能吸气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他浑身像火烧一样难受,眼冒金星,试着吞了几口水,希望口鼻能露出来点,喉咙倒是凉爽了,可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周围的水就灌进了坑里。
他感到了绝望,更拼命的挣扎起来,挣扎中,双脚偶尔可以碰到地面,可是地面又滑又软,使不上劲,随即又会被勾起来。
孙安表情平静的看着天空,提防着银斧落下,如果真有斧子落下,他会在最后一刻往旁边躲开,斧子应该会被金斧弹开,但是王亚樵憋了那么久,身体恢复需要一定时间,可以故技重施,直到王亚樵昏迷、死亡。
他并不知道,王亚樵召唤铁斧需要用视线标记落点,召唤银斧需要用视线锁定目标,此时王亚樵满脸是泥,眼睛都被糊住了,只能使用防身的金斧。
这个能力最大的弱点就是当王亚樵的身体不受到伤害时,最厉害的金斧就不会发动。
挣扎越来越小,最终停了下来,孙安仍没有放开王亚樵,只是吹了两声口哨。
湿漉漉的兰斯从附近的一堆碎石后面站起来,抹了把脸,走到仍躺在王亚樵身上的孙安身旁,低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你果然是个倒霉鬼,我才离开了几分钟,居然就受到攻击,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俯身把孙安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孙安坐起来,把王亚樵的尸体当成板凳坐着,撕掉t恤下摆,包扎着腿上的伤,“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事情还没完就离开。”
兰斯看了一眼大门旁的那个白塑料袋,向孙安伸出手:“吃宵夜去了,给你带了一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吃。”
孙安握住兰斯的手,借力站起来,掏出口袋里的烟看了一眼,防水的塑料壳还在,可烟还是湿了,并且被揉成了一包烂烟丝,只好叹着气扔掉:“要是不能吃了,你就滚去给我再买一份。”
“做梦,你以为你是女人”兰斯搀扶着孙安,朝着大门走去。
“我的手机。”孙安一瘸一拐的走着,朝兰斯伸出手。
打伞没办法很好的完成表演,手机容易被淋湿,所以提前交给兰斯保管,否则刚才就能打电话找兰斯了。
拿回后机,他拨通了梁琛的电话,说道:“这边完事了,你带些人回来收尸吧,当心点,那栋楼的房顶被打坏了,搞不好会塌。”
说完,孙安挂上了电话。
他花了不小的力气,为的就是这一刻,以及之后无数次相同情况下的这一刻,虽然还没有达成协议,但是把警察们叫回来,让他们看看这里的一切,也能让他们尽快站到孙安这一边。
上了车,孙安看了一眼被绑在最后一排的郑亮,发动车子朝着兰斯的住处驶去。
表演被打断了,郑亮逃过一劫,但那不是运气好的表现,当着警察的面,孙安不会玩得太残忍,到了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可以想象郑亮的下场会有多惨。
孙安是想当着众警察的面,让郑亮交待出幕后指使者的,为此昨晚还特地把郑亮给绑来了,当那些警察知道了幕后那人指使着郑亮做了些什么事,以后就会有所提防,搞不好还会有人去暗中调查那个人,牵出更多的重量级人物。
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不过能让警方归属到自己一边,至少不去给维列斯或郑亮背后的人做事,也算达到了目的,不虚此行了。
又逼着兰斯去买了份宵夜,孙安把他送回了住处,最后载着郑亮,回到了公寓楼前。
公寓楼被白诚派来的人暗中保护起来了,路旁停着的汽车里坐着人,自然能认出孙安开的埃尔法,他下了车,跛着走到公寓楼大门前,刚要上楼梯,就见一个人开门从公寓楼里走出来,低头看着他。
是沈从义,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面色严峻,整个人的气质和过去完全不同了,更加沉稳,也有了一股气势。
“想走就走,想走就走,你这样的人不配保护白月。”沈从义低头看着孙安,沉声说道。
孙安撇了撇嘴,说道:“大概不怎么配吧,不过也比你们好些,至少不容易发生意外,我离开自然有我的目的,去办的事对白月也有一定的好处,就不用你操心了,好了,看在你挺关心白月的份上,我给你一些解释,但也只会解释这么多,让开吧,我要去白月浴室洗澡了,现在冷得慌。”
沈从义并没有让开,仍低头看着孙安,咬着牙齿,牵动太阳穴一鼓一鼓的。
孙安等了几秒,微微一眯眼,说道:“听着,你老爸死在你身旁,你现在心理出了些问题,学术上来说这叫‘幸存者愧疚’,有心病不是你的错,但是作死就是了,你想和你老爸团聚,说一声就行了,我可以代劳。”
沈从义也皱起了眉。
而就在这时,公寓楼的门打开了,白月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满身是泥”
沈从义微微皱眉,只好让开。
孙安立即苦着脸,朝她张开了双臂:“受伤了,求安慰。”
“啊!”白月惊呼一声,急忙走下楼梯,搀扶着孙安往上走去。
孙安身上的泥水弄脏了她漂亮的睡衣,但她一点也不在乎,而孙安像是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一样,靠在她身上,用力嗅着她的香味,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沈从义被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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