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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雪中走了两小时才到了庄户,农闲时节都在猫冬,楼兰风和阿克丹也不叫人帮忙,在冻得干硬的土地上硬是挖出一个二尺八深的坑,将棺材放入其中。
填土时楼兰风有些不放心,又找了一块大石,抽出宝剑切出一块简单的碑石,宝剑倒是极为锋利,切石如切豆腐一般。
他在碑上刻了几个大字:大清正白旗千户额尔赫之女和珠。又在下面刻了几个小字:大清乾隆二年。
必须要有个碑,不然两百八十年后那帮施工队的蓝翔师傅们挖出来时未必重视,得给他们一个报上去的理由!
碑没有立外面,未嫁之女不立碑,再说也不是真死,只是放在棺材上一起埋了。
未嫁之女也不起坟头,二人将填土踩实夷平,大雪依旧,很快就白茫茫毫无痕迹。
楼兰风随手掏出一把丹药塞给阿克丹:“你赶紧回去吧,别让我额娘操心,我在这再陪她一会,之后还有要事就不回去了。期望你能修真成功,咱们三百年后见!”
阿克丹风雪中眼含泪花,二话不说上来郑重地和楼兰风抱腰为礼,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楼兰风盘腿坐在和珠的埋葬之地。心里不禁苦笑:“你送我进山,我送你入土。你还在山中等我回去,可我现在却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再次把神识探入棺中的和珠,她的元神依旧平和地依附于识干之上,时不时亮一下,像一只萤火虫。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一直到夜幕降临,大雪一直在下,早就已经把他覆盖,远远看去倒真的像一座坟。
他查看自己的气海,虽然真气汹涌流动,但是没有了金丹,金光尽失,变得茫茫一片,看来需要花时间重新凝结了。
识海依旧,仿佛有明月在上,波澜不兴地泛着银光。
他进而将意识慢慢深入自己的识海,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结果一路向下越走越深,越来越黑,压力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越来越像落孤峰后初入深洞时的情景,不免心生恐惧。
修为来得太快太突然,看来对自己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忍不住叹口气,一口水却呛进了喉咙,他大惊失色,想振掉身上的积雪站起来,却发现风雪全无,自己居然仍在深海中继续坠落!
四周依旧一片黑暗,深海漫无边际,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一瞬间的想象?昏迷中的幻境?仙界额尔赫与众仙传功、数日风雪中奔驰、和珠垂危续命都是假的?!他忍不住又挣扎起来!
混乱中却发觉戒指扳指宛在,楼兰风的心一宽,突然就踏实了许多!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很快平静下来停止了坠落,然后稳稳地站在了虚空之中!
他平心静气放空脑中一切,再反观识海似乎已经和身外的深海融为了一体,黑暗而幽静!
楼兰风陷入冥想,不喜不怒,不愁不悲,平静地看待眼前的无声无色,也许这就是亲自葬送和珠给他带来的感悟。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短短数秒也许数年,远远地就看到有一点蓝色的光芒慢慢向他靠近来,速度不快却很均匀,不像是什么生物,更像某种人造的物体!
很快楼兰风就看清了,那既不是什么生物,也不是他想象的什么交通器,仅仅是一张巨大的闪着蓝光、轻薄如纸的片状物,而且十分柔软,像水中的纱巾那样缓缓舞动翻滚着!
蓝光纱巾向着楼兰风飘过来,似乎要将他包裹,楼兰风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他直接穿过了薄纱,就像穿进一个泡泡里,进入了一个明亮而透明的空间!
空间内的光线很柔和,整体都发着蓝白的光,而且也充满着液体,说是泡泡,实际看不到空间的边际,感觉空间很小又似乎无穷大,这让楼兰风很容易把自己想象成养在水族缸里的鱼。
难道壳人有养鱼的爱好?
楼兰风试着四处走动,脚下的支撑很坚实,液体的阻力比水小非常多,他觉得不像是在液体中,反而更像顶风而行。
空间之外仍然一片黑暗,因为没有任何参照,他不能确定自己是静止的还是在运动中。
空间中什么也没有,于是也无所谓方向,楼兰风一路走去,居然走了很远,一直也没走到尽头。而回身一看,黑暗的外部似乎又不远,自己没有走出多少。难道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跑步机上走路?
楼兰风依旧随意乱走,也许会有意外发现也未可知,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问自己:“您打算去哪里?”
楼兰风猛然回头,只见二男一女站在自己身后微笑。
三人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两个男人英俊挺拔,女的美如天仙,三人都光着脚穿着发出淡淡蓝光的长袍,一身打扮很像古罗马人,笑得倒是极为友善。
液体中肯定无法通过声波传送语言,楼兰风早就料到他们是通过大脑直接沟通。之前楼兰风虽然与和珠传音过,但都是被动应答,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传音入脑的法门。冥冥中似乎有人安排了好了一切,于是不得不怀疑所谓的上苍是个计划性很强的、有条不紊安排着一切的家伙。
楼兰风看着他们觉得奇怪:“你们就是壳人?”
中间的男人点头:“聪明,就是我们接你下来的。”
楼兰风:“这里是地表海洋中还是地壳下的海洋中?”
女孩回答:“都在地球之内,没有本质区别。”
楼兰风觉得不可思议:“你们长得居然和人类一样,出乎我意料。”
那个男人笑了:“是您的大脑告诉您我们长这样,而不是您的眼睛,在我们的眼里您也长得很怪,而我们实际的样子您恐怕也很难接受,所以现在我们彼此都以对方最喜欢的面目出现。”
楼兰风点头:“那就是说你们不但影响了我的大脑,连自己也没放过,我现在在你眼里实际上是壳人的模样?”
他点头微笑。
另一个男人此时也开口了:“让我介绍一下,他是蓝树,我是蓝山,这位是蓝露。”他最后指着那位女孩说。
楼兰风知道这是他们为了便于交流起的人类名字,笑着说:“我叫楼兰风,您三位将是我在这里的老师?”
蓝树接过回答:“不是,我们和您一样,是遴选出来的战士,未来我们将并肩战斗,希望今天我们能先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