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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存在的记忆互相交织在一起。
是向前走，便是混乱。
明明前一刻还是几个穿着怪异服饰的女子并排，但后一刻却又变作了两个老人跪在道路的两侧，口中呢喃不知道在些什么。
四周满是被破坏之后的痕迹，那些痕迹很新。
“看样子是轩昭将此处痕迹抹去……”
“就不怕把这里给弄塌了！”
“弄不塌的，他们虽有些肆无忌惮，但也不可能没想过前无路，原路返回的道理，若是连退路都没有了，他们岂不是自掘坟墓。”
“这儿来就是坟，死在这儿不是正好！”
白搀扶着士的肩膀，冷笑一声。
士轻笑，没有继续下去。
心里却是暗想。
若是就这样让他们死在里头，那又如何解开身上的禁制。
两人走得不快。
大抵是她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休息的次数和时间也来多。
渐渐地，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这条通路镶嵌在山体之内，也不知道通往何处，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那些过去存在的痕迹起初看着有新意，但看久了，也不过是那么几个重复的片段。
“过去在这里留下来的片段其实并不多。”白猜测道，她是见得多了，也比士年长，“只不过那轩昭出手，将一些痕迹给打散了，散逸在这条甬道里……先前我们所见到的那么多其实很有可能只是一条连续的片段，只不过因为前边有人动手了，让我们看上去就像是留下来许多片段一样。”
凡人能在天地间留下痕迹何其困难。
虽此地诡异，但那也不是随便就能留下点什么的地。
非得有强烈的情绪，非生即死的那种。
如此有可能被天地记住。
“得也是，光是那帝君都已经看见八回了……不过倒是没有再见到那巧妃。”
“见到又有什么用，那巧妃在史书中记载过，不过是李湘君的掌中玩物……”
白到这里，便止住了。
顿了顿后，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兄觉得，李湘君可是一位昏君？”
“书中记载，李湘君昏庸无道。”
士如此答道。
虽未继续，但言语中意思却已经明了。
书中确实是如此记载的。
但……
他来了这座李湘君的衣冠冢。
他见到了被天地烙印了痕迹的那位“昏君”。
或许所见到的李湘君年纪与书中记载的差异极大。
但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位……
“看，前面又出来人了。”
两人正着话。
就见甬道前又是一阵流光闪烁，便见光化作四道人影，有三人跪伏在地上，前边还站着那位看上去尚且年幼的李湘君。
正以为眼前这一幕仍旧会是见过的场景。
毕竟走了那么久，对于这些早就已经习惯了。
却听冥冥之中传来一阵悸哭声。
似有人在远处呐喊。
似有人在远处责骂。
听不清那人在骂什么。
也不知道他话语中的情绪究竟包含了什么。
只是听上去，士便觉得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烦闷的情绪。
“这不是天地间留下的痕迹！”白却在这时候拉紧了士衣襟，两人脚步微微一顿，“这是活人的声音，就在前面。”
“是他们！”
士心里微微一震。
轩昭带着那孩子，以及一位不认识的修道者。
已经不知道在前面多少距离了。
原还以为他们可以帮他扫清之后路上的危险，最后来个渔翁之利。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走得快了一些。
“我们在这里稍稍等一下，等他们离开了再……我总觉得前面会有预想不到的危险。”
“兄真是老奸巨猾。”
白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苍白的面颊染上一些红晕。
士眉毛一挑。
他原还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的年纪确实也配得上这个词了。
当即也没有再下去。
过了许久，待前边再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两人才谨慎地向前。
甬道末端是一条狭长的石阶。
这石阶是架在山腹中，两侧石壁在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便突兀地断开，让前豁然开朗，四周便成了一片黑暗。
而唯一的光源，便只有悬空的石阶尽处，依稀可见一座巨大的石台。
这石台是建在一根石柱上，石柱两侧各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
雕像见不到身。
无头。
却是双手持着剑，两把剑就交错在石台正上。
亮光便是从交错的地出现的。
眼看着就要登上那石台。
士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停下了脚步。
“兄？”
白疑惑地看着他。
在停下脚步之后，身子不自觉地晃了晃。
这登上石阶就是一鼓作气的事情，一旦中途停了下来，再想向前就难了。
现在的她可不似从前那般有那么多力气。
士双眸微眯。
片刻后淡淡地道。
“前边有血腥味。”
“血腥味？”
“是不久前留下来的，还新鲜……心一些，恐怕这里有什么变故。”
虽仍旧谨慎，但前边确实已经没有了轩昭他们的影子。
按道理他们应该是将所有危险都排除了才对。
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见两人眼前，淡蓝色的流光再次显现。
这一回，却是汇聚成无数的人影。
有人从这石阶上跳下。
没有悲鸣。
没有嚎叫。
只有一道道属于过去的影子，手臂抱着各自的身子，义无反顾地坠入下幽暗的深渊。
而正前的道路上，却是那李湘君的影子。
一步步向前。
一步步落下，每一步都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渐渐地。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
那是李湘君在念诵，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茫然。
再不复从前见到的少年模样。
伛偻的身躯，就算是隔着岁月看去，也透着死意。
……
朕继位五十有七。
家国命运多舛，然朕不知何以治国，大旱绵延百万里，泽渡没田千万倾。
时也，命也？
此谁之过？
天耶，此谁之过？
朕，朕恬为人君，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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