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完水就舒坦了(第1/2页)无敌拍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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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活林西北角有一个叫红歌情缘的老年合唱团,听说成立好几年了,牵头的据说是一个退休的艺校老师,这个专唱红歌的老年天团在清北市还挺出名,省里,京里有什么领导来视察,总免不了请这帮老头儿老太太去表演一番,红歌歌声一飘扬,就有让人一眼即视的化不开的政治觉悟散发开来,各级领导一片乐呵。

    许彬在人群里慢慢往西北角挪动着,最先看到的竟然是先前那个踩他招牌的黄炳,和旁边几个人蹲在一颗女贞树下,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

    许彬不动声色的利用那棵树找到视觉死角也蹲了下来。

    “炳哥,怎么办,那老头到底什么来历?一副敬酒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

    “是呀,鹏哥前几天收米子儿被那老头撞个正着,一下子就进去了,这什么情况?老大咋还派你来接场子?”

    “哼,你道是我想来,这破地方,哪里顶得上我之前在的酒吧街?”

    “那怎么……”

    “你懂什么,快活林这地儿退休老头儿老太太多了去了,退休,懂吧?离休的也看不上这,要么跟随儿子女儿出国定居了,要么就是拿着大把退休金四处旅游享受老年生活,谁会跟这些国营、国有单位退下来的穷老头儿老太太们凑热闹?但是这个老头不一样,是离休的……”

    “不,不懂……”其中一个穿大花海滩裤衩的犹豫着说了句,马上被黄炳一个盖帽拍在脑袋上。

    “不懂就闭嘴。总之,老大的意思是要和这老头儿碰碰,不管退休离休,总之就是一个下了台的老头儿,咋们上面也有人,虽说快活林这肉不肥,但也是咋们碗里的肉。”

    许彬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一个唱红歌的离休老头来管了一桩快活林里的闲事?是意外碰见,还是有意为之?

    “先不管他,去把张鹏前几天没收上来的米子儿收了去。”

    “这,这不是还在浪口上吗?要那老头儿再来管闲事咋办?”

    “咋办不要你操心,看着吧,张鹏过几天也要被捞出来。”

    虽说许彬是拿着拍立得在这练摊,但职业习惯,随身大黑包里总有一台单反,还有几个相册簿子,一个作为商业展示用,在人来人往里暗示照相需求和表明自己可以满足他们这个需求,还可以展示过往有多少人在他这拍照,照片上不管男女老少,不管腼腆或开怀,总之都叫笑得一个灿烂。

    另外一个,是自己在这里抓拍的各色红尘人间,或小孙子睁着懵懂清澈的大眼睛扑腾着往老人怀里钻,或老伙计老姐妹们展颜笑谈,更有小摊贩们接待各色客人时不为人知的小动作,路人的冷漠和各色人等偶尔展露出来的愁眉苦脸。

    这算是一个爱好,也算是一项小小收入来源,偶有佳作,许彬往各种摄影杂志上投稿,一年下来,也能拿到两三笔稿费。

    再有一个,就是三年来从未见过光的相册,许彬叫它暗薄,暗薄上尽是快活林里各色穿褂子的来收米子儿时的场景,褂子们或凶悍强势,或不屑冷漠,或满脸不耐,但摊贩们大多都是苦涩,偶有几个陪着笑脸,也是苦涩的笑脸。

    这些苦涩里,自然有许彬的一份,于是许彬给了这些无处安放的苦涩一个归宿:暗薄。

    许彬不是没脑子发热的想过拿着暗薄去检举,可也仅限于脑子一时发热,事后冷静下来,总算考虑清楚几件事:一,烧香也要能找得着庙门,不然自己一个N无青年绝壁要被社会的大浪打沉打折,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收保护费,一定是有强大的保护伞,自己在体制里也没有可靠的关系,谁知道保护伞在哪个堂口吃的什么饭,莫不要一头撞进枪口,死也不知道要怎么写。

    二,这些收米子儿的明显是有规矩的,只针对摊贩,却很少开罪在这里活动的老人,摊贩毕竟少,老人家们才是这里的主角,就算摊贩们偶尔与相熟的老人家们抱怨,也只能换来个把个无足轻重的安慰和小小的同情,并不能把这些老人家们都绑在同一阵线,同仇敌忾,缺失了人民阵线,再加上自己还是N无青年,许彬没把握能当这个出头鸟。

    所以暗薄也就一直不见天日,许彬觉得兴许这一次,暗薄可能终于有了能用武之地,然而还需要观察观察,也许那个张鹏有没有被捞出来,就是暗薄能不能得见天日的风向标,那踩他招牌的黄炳固然可恨,许彬真要弄他能打他两个,但那不过是出一时之戾气,如若以后都能安生的来快活林站街,再也没有了打秋风的,一个月下来岂不是生活费就出来了?

    许彬在树荫下悄默声的按着快门,单反镜头里是黄炳一伙四处骚扰摊贩的场景,又想起方才自己招牌被踩的了憋屈:麻的痹,暗薄的事确实还需要再观察,但怎么样也得先把这小子弄一顿再说,谁说一时的戾气就非得憋屈,憋成了身体上的暗伤兴许还能治,要是憋出精神上的暗伤,那总有一天得住到青山里去。

    由于常年累月的在这练摊,许彬对于这伙子人的行动路线十分清楚,从哪收起,先收谁的,收完怎么离开,下一次大概又是多久来。

    在路过安定桥旁边的时候,许彬跟卖炸土豆片的陈婶子要了一个空麻袋,这个炸土豆片的生意不算好,但架不住快活林里人多,一天下来起码能卖半袋到一袋土豆,这会子已经是夕阳西下,恰恰好有个空了的麻袋堆在小餐车的铁柜子里。

    快活林左边就是大马路,但不好打车,也不好停车,右边是清水河和安定桥,过了安定桥,穿过一条河边巷才能到另外一条大路上,这里有一排车位,打车也更容易,所以不论黄炳到底是使用的什么交通工具,只要不是开十一路,就只能从这过。

    而且往常收了米子儿以后,喽啰们都各自散去,只有身上有钱的那一个一定会回老窝一趟,把钱交回去。

    许彬不知道他们的老窝在哪,但他知道是黄炳身上拿钱,一会一定会从河边巷里走过。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黄炳哼着小曲从安定桥走来,有些跑调。

    许彬侧身站在河边巷的第一个拐角处啐了一口唾沫,心想:麻痹,这首歌从你嘴巴里唱出来怎么这么讽刺。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谓’字‘不’字破音了,黄炳自己咧嘴乐了一下,又摇头晃脑的接着往下哼。

    “清醒的人最……哎呦,卧槽,哎哟,哎哟哎哟……”

    一叠声鬼哭狼嚎响起,许彬照着黄炳的脑袋一麻袋罩下去,一块板砖拍在后脑勺上,又照着肋骨、后背一顿猛踹,最后再利用麻袋的两角打了个死结,保证一时无法解开。

    黄炳在地上乱滚,嘴里还不忘记放狠话:“曹尼玛,哎哟,你麻痹下黑手,嘶……别让老子查出来是谁,不然……啊……大侠饶命……轻点啊……别……哎呦……”

    最后黄炳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许彬走过安定桥回到快活林,一路上都有摊贩和老人家和他打招呼:“哟,小许,这是又接了单生意啊?”

    许彬笑得坦然:“没,刚才憋得慌,去放了通水,这下子舒坦了……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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