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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香姐话,我又复看向一旁坐着的便宜师父道:“老玻……头!那晚上两条人命您该没忘记吧?”
见老头头,我索性又将发生在李玉香身上的事又对他完整的了一遍,不过这女人确实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些,居然就这样一直听完我旁白一遍后还面色无改,只是眼神稍稍有些凄婉罢了,其实这也正常,要换个脆弱的女子来,恐怕那晚上直接就将魂魄惊散了也不一定,哪儿还有可能化作厉鬼寻仇!
我一席话毕,老头也听得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半晌后才抬头看向我道:“既然事已如此,那你又待如何?”
“自然是帮她一把,我众阁有一偏法,便是前人感人性凉薄、鬼心尚存所创,现可借此香炉为本,以真血通为地听,香姐便藏身于此,以后凡与此炉上香供奉者,权当香姐善念所赎以此消湮自身煞气,若长此以往,短则几个月,长也就一年多,那时候香姐便能褪去一身俗世气,换作来日逍遥魂!”
“为师以后本就欲常伴你身边传授武艺,这些许香火就算全归了她不过事,只是这店里边的黄恒子始终是我这一脉单传,留她一个人在这儿,我确实不怎么放心!”师父话很直接,也没有避让的意思,显然就是给我们俩听的。
香姐显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她眼神一变,愁苦清晰可见,但口气却又极其随意淡然地道:“既如此,那就不用劳烦了,虎子,姐姐谢谢你了,其实即便投不了胎也无大碍,我在世间做个自在的鬼,岂不比做往前那个辛苦的人来的简单安逸?而且我头七也未回家看望过父母,曾这机会我便回家一趟,也好让我了个牵挂!”
想不到这姐姐还挺想得开的,怕是很多如她一般的亡魂都曾经起过这类念头吧,不过这里毕竟是阳世间,哪有如此简单的事,要真如同她想的这般好,那做人这么累,起步都去做鬼好了,飘来飘去还免得走路搭车来的麻烦。
我苦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摇着头看向她道:“香姐,你刚死不久,有些事不知道也是正常,你是含愤而死,即便化作冤魂也是满怀着一腔执念,所以才有精力供你寻到那三人复仇。
不过现在怨恨已断、尘事尽了,你若还留恋着人间不肯想法子去往下面投胎转世,那多七天你就会念头涣散,逐渐化为无知无觉的游魂,最终闲就只剩下消亡在这天地间这一条路。
再或者你就此离开,又继续为非作歹、四处祸害人命,这法子倒能让你积攒煞气长留世间,不过我无论是身为一个未来的警察还是半个道士,都是无法放着不管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躲得远远地,我没法找到你,但你也知道,这世间的能人异士肯定是数不胜数的,连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子都能对付你,更何况是他们?
所以我刚刚的办法其实就是最好的一条路了,至于我师父刚刚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可以直接将你封在炉中,一直到你净身还真为止,到时候你便直接能去到下边,这炉子也困不住你,你看如何?”
我话已至此,是去是留全凭她一人决断了,要是她还固执己见,那我也只能随她去了,以后一切一切只希望跟我再无瓜葛就是了,因为我确实不愿意再出手对付这样一个苦命女子。
一语言罢,李玉香沉思良久后,终于还是对着我微螓首道:“那姐姐就谢谢你了,虎子,只有一事我还放不下,父母茹养二十四年,一照白发送黑发,请容姐姐再回去看二老一眼,了此牵挂后,我便入你炉中,再不留足于世间半刻!”
我沉默着望着逐渐消失的倩影,又沉默着了头,情绪瞬间变得十分低落,也不知是为了香姐而感伤,还是因为她父母而同情。
最终,随着一声来世再见,我再不见香姐亡魂!
这时候师父却走了过来,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傻子,她本来就已经死了,这是命亦是注定,你要真为她不值,不如做好自己的事,就当是好好的送她一程吧!”
听到这话,我蓦然抬头看向个头才到我肩膀的老人,一种暖意陡然在我心底里升起,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在这世上又多了个亲人。
我轻轻的绕过师父,然后毫不犹豫的再次划破自己的手背,顿时猩红的鲜血十分活跃的涌出,我这次没有吝啬,直接用手掌使劲抹了一大滩鲜血,然后用掌心仔细的摩挲着黑的发亮的香炉炉壁,让它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沾染上我的鲜血。
再然后我双手结印,这道印名为八方普告答那心存印,可以是我最熟悉的众阁道印之一,这并不是它的名字奇怪,要算起来比它名字长而且难记的其它道印也不算少,但它却是众阁道脉中唯一不是驱邪镇鬼的道印,反而是用来相助鬼神的道印,所以我以前一直倍感稀奇,看得多了,自然印象也就深了,没想到现在却刚好就用到了。
我双手定型之后,同时舌尖抵住上颚,牙关紧闭,喉中顿时一股虎贲之劲乍现瞬间通彻全身,然后顺着我结成的道印猛然冲出。
刹那间我身前的香炉从底部猛地升腾起一道青色火焰,然后瞬间遍布整个炉身,直到这上边的血液全都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后这才逐渐消散。
不过这时候炉身也跟着变成了青色,只要香姐一入这炉中,有人开始从里边上香,那每烧上一炷香,这青色便会少上一些,什么时候它恢复了原来的颜色,那也就代表了香姐什么时候能投胎转世。
这时候我早已是满脸的大汗淋漓,若是光结成这八方普告答那心存印,我也不会如此难受,可关键是前不久我才勉强使用过百印行身决,这两两相加起来,我这身板确实很难经得起折腾。
至于我刚刚告诉香姐可以将她封在炉中,那完全就是扯淡了,我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为了消除师父的顾忌,反正它也不懂这些,也更不可能以身试法,而香姐如果选择进入炉中,那也自然没有害人的必要了,况且它受黄恒店中香火供奉,万一这里出了什么事,她还能出来庇佑一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看着我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我这便宜师傅果真没有半怀疑,而且看我的眼神还十分的好笑,很有一种有徒如此我待何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