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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远远地看见了杜世佳,二少爷才想起自己急急折回的真正目的。见他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紧跟着花仙子的步伐,迎了上去。但一来心里实在有愧,二来表面工作仍需要做,二少爷暂且放下了对花仙子的奉承,把焦急关心和喜出望外的混合表情不无夸张地写在了脸上,佯装出一副足以让人感激涕零的少有模样。
杜世佳确实被二少爷的这种假象感动了。但他脸上的笑容和不易言表的复杂目光,却是在见到二少爷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面前时的开心和释怀的真实体现。那一刻,杜世佳有种欲上前拥抱二少爷的冲动,但终因有花仙子在场,感觉这种亲昵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也就此作罢了。
一番真真假假的寒暄之后,二少爷简单说了一下和花仙子的相遇过程,以及结伴来此的缘由,自然略去了因垂涎花仙子的美貌而极力奉承的部分,并加了很多对杜世佳的关心和急于找到他的话。直说得杜世佳满心暖流,再次感动非常。而花仙子并无心听二少爷在那里信口雌黄,独自看着眼前的这一片乱石岗若有所思,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二少爷见她如此,停下了故意奚落杜世佳的话头,问她发现了什么。
花仙子说这一片乱石岗很是眼熟,好像是那座小院的所在地。
二少爷凝眉看了看,果然与记忆中小院的地形如出一辙,且杜世佳同样如此觉得。
但小院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前这片荒凉的乱石岗。而更让三人感觉诡异的是,昨夜明明存在的旅舍小院,如何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经历了一场大火,但这片乱石岗却没有一丝大火过后的痕迹,且杂草丛生,各种小型动物在其间自由穿梭,分明早已荒废很久。
除非一种可能——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座小院本就没有真实存在过,昨晚所经历的种种也只不过是一种虚幻的假象,是谁精心安排的一出戏。虽然不知幕后操纵者是谁、针对者是谁、目的又是为何,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出戏因有太多的节外生枝而不得不草草收场。
或许,这出戏中本不该有他们四人的出现,但由于他们的强行闯入,导致这出戏最后全盘皆输!
这是他们此时所有的猜测中,最乐观的可能。
花仙子皱着眉头冷笑了几声,放开脚步朝乱石岗走了过去。二少爷和杜世佳对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三人跨过磕磕绊绊的乱石,刚踏入几步,顿觉一阵阴风吹来,随即被彻骨的寒冷包围,如坠十里冰窟。眼前出现一片雪原,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环顾四周,没有树木,没有人烟,亦不见任何活物,唯有凛冽的寒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带着席卷一切的架势把三人裹得严严实实。回头看去,身后的那条路以及群山密林果然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这片白茫茫雪原的延续,根本无从得知此时身在何处。
见及如此,三人忙连连后退。脚下并没有磕磕绊绊的乱石,感觉上是走在真实的雪地里。但几步之后,雪原突然消失,寒风也骤然停止,乱石岗又出现在了眼前。左右看看,三人皆站在了路上。但身上的寒意却仍未退去,并着心里的惊悚感愈发觉得寒气逼人。
三人都暗暗定了定神,对望了一番,皆有些不知所措。亦无人就此说些什么,好像知道不用多说,彼此都心知肚明。
片刻之后,二少爷缓过神来,对着乱石岗狠狠地骂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究竟是哪个混蛋在暗地里捣鬼?要是让老子知道了,我他妈非扒了你的筋,抽了你的皮不可……”
情急之下,加上仍心有余悸,二少爷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乱石岗一如往常——密密麻麻的杂草和灌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时而有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像投石一般扎入其中,不见了踪影——没有任何涟漪得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踏入过一样。
杜世佳和花仙子亦一言不发地任由他骂个够。其实,两人也都想搞明白,这里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又是哪个混蛋在暗地里捣的鬼。
气急败坏而漫无边际地骂了良久,二少爷终于有些口干舌燥,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对花仙子说道:“妹妹,有我在,你不用怕!不管那个混蛋是人是鬼,我都要把他给揪出来;也不管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玄机,我都要再进去一次,一定把妹妹的东西给找出来!”
言毕,转过头来接着对杜世佳说道:“妹妹这次回来是要找一样东西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她一个女孩子家,不便进入这么一个神神叨叨的地方,你就跟我再进去一趟!不管妹妹的东西能不能找得到,起码咱们要把这个鬼地方给探个明白不可!要不然,你我肯定会好几天睡不着觉的!你说呢?”
杜世佳自然无话可说,点了点头。
二少爷神情凝重地再次对花仙子说道:“妹妹,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再进去了,也不要乱跑!如果一个时辰我们还没有出来,你就赶紧去找花兄,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花仙子本不愿如此,但见二少爷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变得态度异常坚定,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加上想到师兄花木荣已身受重伤,如果自己再遇到什么不测,他独自一人恐怕无法走出这片山林的。便点了点头,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温暖,说道:“那两位哥哥要多加小心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二少爷和杜世佳皆点了点头。
再次踏入乱石岗,呈现在二少爷和杜世佳眼前的已不再是那片雪原,而是一个火光冲天的石洞。两人正站在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上。一边是光滑陡峭的石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渊底有汹涌澎湃的熔岩,通红通红的宛若烧化了的钢铁,又如河水一般翻滚着向前流去,蜿蜿蜒蜒不见尽头,如一条飞行中的巨大火龙,照的周围如同白昼。空气燥热无比,置身其间仿佛误入了一座烧透了的砖窑中,让人喘不过气来。前方不远,有一处平坦的圆形石台,面积颇大,从小路的边上伸向深渊的上空,俨然是一个观景台。上有模模糊糊的黑影在不断晃动,时快时慢,时隐时现,但仔细看去,仍能辨别出是些人形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