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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红漆圆桌上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前所未有的热闹。
家里不过添了一个人,就好像增添了无穷尽的乐趣。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两,家里人意犹未尽,坐在温暖如春的客厅,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宫白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什么?”宫邪正陪老爷子下棋,分神瞅她一眼。
宫白乖巧坐在他身边,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坚果,“我要是下雪就好了。”
宫邪指尖捏了一颗玉白的棋子,落在一处,对面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分心还能识破他的陷阱,果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孙子。
宫邪剑眉微挑,看向窗外,天色昏暗,太阳躲进了云层里,“喜欢下雪?”
“喜欢。”宫白低头剥了颗开心果,笑着回答,“下雪多好看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还能堆雪人。”
后面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吧。
宫邪略略一顿,“天气预报今天有雪,你可以期待一下。”
“真的?!”她睁大圆溜溜的眼珠,像把月亮装进了眼中,柔美到极。
宫邪了下头。
老爷子听到两人对话,都是些没营养的,却品出一股岁月静好。他抿嘴一笑,拈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宫邪眸色一深,不疾不徐地宣判了结果,“爷爷,你输了。”
老爷子一愣,似乎没瞧出来,待宫邪落下他手中的棋子,他才恍然明白,咽了咽气,“啧啧,光听你们话了,没注意,再来再来。”
宫邪不掷一词,默默拾起棋盘上的白子,棋子落入棋盒碰出叮叮轻响,如泉水叮咚。
老爷子也陆续把黑子收进棋盒,手脚没宫邪快,棋盘上的白子都消失了,黑子还剩下好些颗。
宫邪眼睑微垂,看着他的姑娘。
她今天穿着一身运动衣,灰白色的圆领套头衫,下面是同色的运动裤,裤腿在脚踝处有一圈收紧,圈住白皙的脚颈子。
脚上趿着双粉色棉拖,腿有一搭没一搭晃着,拖鞋欲掉未掉。
宫白注意到他的视线,剥了颗杏仁放在他掌心,“给你吃。”
宫邪喂进嘴里,咯嘣嚼碎了。
淡淡的奶香从杏仁中渗出。原来是奶油味的啊,跟她唇瓣的味道很像。
“还吃吗?”她问。
“嗯。”
宫白立马化身勤劳的田螺姑娘,一连剥了好几颗,一颗一颗全放在他手心,自己都没舍得吃。
老爷子打趣道,“哦哟,爷爷也想吃。”
宫白仰头一笑,“爷爷,我给你剥。”
老爷子连忙摆摆手,“跟你开玩笑呢,爷爷就是想吃,牙齿也不答应。”
宫邪吃着她剥的杏仁,站起身,“我去倒杯水。”顺便把老爷子的茶杯端起来,打算给他也倒一杯。
茶室里,唐雅竹正靠在自己老公身上悄悄话。
宫邪自顾走到柜子前,面无表情放茶,洗茶,倒水,泡茶,动作熟捻又透着股优雅。
唐雅竹突然离开老公,踱步到儿子身侧,“宫,你喜欢上白了吧。”
是一个肯定句。
宫邪睃她一眼,不否认。
唐雅竹捂唇,“那丫头不知道?”
“您别乱。”宫邪声音平缓,端着泡好的两杯茶,准备出去。
唐雅竹了然,人家俩口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情趣,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去捅破那张纸呢。
轻柔一笑,她低声,“那你可对人家姑娘好儿,她年纪,哪里做的不对多担待,别整天板着张脸吓唬人家。”
宫邪:“……”
唐雅竹继续传授宠妻经验,“跟你话呢。凭心而论,白对你多好,我刚才可看见了,她给你剥坚果……”
“你过来。”宫申招招手,打断妻子的心得传授。
唐雅竹:“你干嘛?”
宫邪趁她话,大跨步出了茶室。
宫申擦了擦眼角,叹口气,“宫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别掺和了。”
“哦!我的有错吗?”唐雅竹被老公了,心情不好,怒气值上涨,没好气,“你儿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厚!我还不是怕他不会疼人,让白心凉吗?”
宫申站在儿子这边为他辩解,“他哪里不会心疼人了?他长这么大,你见过他给哪个女孩子挟菜、盛饭、倒果汁?”
唐雅竹一愣,脑中闪现两人坐一桌吃饭的场景,升起的怒气瞬间偃旗息鼓。
宫邪回到老爷子对面坐下,一杯茶递给老爷子,一杯茶放在宫白面前。
宫白:“给我的么?”
宫邪哼了一声,“吃这么多不渴?”
宫白鸡啄米,捧起茶杯口口喝起来,喝进嘴里的不是略带苦涩的清茶,而是甜甜的糖水。
宫申抬起下巴示意,“看到了吧。”我宫家的男人哪有不疼老婆的。
唐雅竹不吭声了。
——
天气预报很准,晚上九左右就下起了雪。
片片鹅毛在空中飞舞,泛着莹光,如一个个跳舞的精灵,慢慢湮在地面。
“下雪啦!”
宫白张开双臂,兴奋地冲出门外。
“啊!”领子被人揪住了,一步都动不了。
她扭过头,注视男人好看的眉眼,“我想出去玩。”
宫邪松了手,插进裤兜,“去穿一件外套。”
“我不冷。”
“穿衣服,或者,不准出去,选一个。”宫邪沉声道,根本不给她撒娇卖萌的机会。
宫白耷下脑袋,“好吧。”
回房间套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还戴上了帽子和手套,跑下来在宫邪面前转了一圈,“这样可以吗?”
“可以。”
她一蹦一跳地出了正厅的门,蹦了没几步,发现有个不快不慢的脚步一直跟在她身后。
回头,男人站在五步之外,身姿颀长,帅气逼人,暖黄的灯光和莹白的雪花扑在脸上,冰火交加的光影里,有着颠倒众生的魅惑。
宫白露齿一笑,“你也想出来玩?”
宫邪回以淡笑,“晚上吃多了,出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