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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不友弟不恭,则很可能不孝;为人不孝,则很可能犯上;为人犯上,则很可能作乱……这是一种递进关系,哪怕再微小的事如果不守正道,都可能发展到犯上作乱的地步。
只是盈不足之题,与天下大治不同,此时天下并未大治,所以诸子百家都说自己的方法适唯一可以大治的方法,无法验证。
除了立足于现实不法古的法家,剩下的都在从先王三代中寻找合法性,没有一家可以全然地推演出牛耕铁器的条件下将来该是怎么样的。
可这盈不足之题,答案却是唯一的,也是可以检验的,然而适的方法确实不是盈不足之术。
众目睽睽之下,适却咄咄逼人地反问他答案是什么,他心中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着周围众人都在等他答案,他也知道若是这时候解释一番答案虽对但是算法不对,恐怕又会被人嘲笑。
若是被有道之士嘲笑,也就罢了,所谓不笑不足以为道。可是被这群庶氓嘲笑,他却丢不起这人。
嘴里喃喃地念叨了几句,终于紫红着面皮道:“这一局,算你赢了!异端之术,可用而不可久,非能教化万民。然而想你们墨家无君无父之辈,量你们也不懂其中大道,能说对了数目,就算你是对了吧。”
算这一字,用的极好,深得战而胜之却不忍心残害所以自己认输之三味。
旁边围观的人却不管这个,轰轰地发出笑声。
更有几人,高呼着适的名字,也幸好此地穷困而无牛皮之鼓,否则六指这样的孩子非要擂鼓助威不可。
这样的欢呼让适很高兴,却绝不是惊喜。
这一场胜了,本在情理之中,如果连九数都胜不了,那他也没勇气和公孙泽相比。
此时周围的叫好声,在公孙泽看来或许是种羞愧和屈辱,在适看来则是人心可用。
这欢呼不只是欢呼胜利,更是欢呼胜利之后隐藏的那些希望。
适回过头,冲着那些跟他学过数数的孩子们道:“你们啊,要努力去学这些东西。待抵乐土,尚贤而任,你们便可以成为管粮米的粟吏、成为丈量分地私用的亩正。而想要抵达乐土,这样的人是不可或缺的,不要总指望别人,自己也必须为那一天的降临而准备。缺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地尽其利呢?”
那些孩子们纷纷点头道:“知道了。”
身旁的大人也频频点头,朝那些孩子们投以希冀的目光。
公孙泽已经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知道这时候再不压下适的气焰,此地众庶定然会步入邪途,不可教化。
看着适那番小人得志却佯装人师的模样,公孙泽忍不住大喝道:“第二局!比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