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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不大。
齐子桓拾阶而上,进得大殿才发现连佛像都已不知所踪,除了一些破烂损坏的木案木几,其余家具物什一律没有。
整个寺庙分为三层,大殿、偏殿皆在第二层。楼上还有层阁楼,可能以前是做藏经阁的用途,楼下则是储物住宿的楼层,现在别经书、床铺,连上下楼的楼梯都已断掉,只能靠木梯从破洞处爬上爬下。
屋木制,因年久失修的缘故,到处踩着都是嘎吱作响。
也得亏常年有鬼出没,整个寺庙范围都阴气颇重,否则估计早就被一把野火烧得干净了。
齐子桓推开糊纸稀烂、四处漏风的窗户,欣赏了一下寺外的风景。在幽幽的月光下,野树林中那一棵棵枝桠歪斜、形状怪异的树木随着夜风哗哗作响,林子深处还偶尔传出阵阵狼嚎。
嗯,这个环境很天然,很环保,很可持续发展。
目前齐子桓是比较放松的,因为按照原片的法,这会儿千年树妖姥姥还是个很有原则的妖怪,虽然涉嫌钓鱼执法,但毕竟始终坚持只杀贪图女色、动了邪念的所谓“坏人”。
坏你妹!
那些被杀的过路书生往往都正值青葱年纪,估计许多人连右手都没有用过。你啪一下面前出现一个拥有逆天颜值的美女,酥胸微露,赤足撩人,吐气如兰地些情话儿,血气刚的少年郎怎么可能忍受得住。
能忍住的那不叫高尚,那叫不举……
齐子桓苦笑一下,决定先将这个即将住上些时日的寺庙打扫一番。
四处逛逛,终于寻来一个木梯,又找到一个天花板上的破洞,将木梯搭好,用手按了按觉得还算是牢固,才蹬蹬几步跨了上去。
阁楼一片黑暗,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
齐子桓懒得返身下去拿蜡烛,索性浑身一震,金甲临身,自己发光照明。
金光才一亮起,齐子桓就差点被惊得跌了下去。
一具腐坏的干尸,瞪着黑洞洞的眼窝子,正在他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
几乎就是鼻尖对鼻尖了。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事物,能反应地被惊到而已。
干尸没有嘴唇的嘴巴上下张合,喷出一股腥腐气味,往前爬着就要朝齐子桓咬来。
齐子桓伸手一抖,唤出桃木剑,干净利落地将干尸脑袋捅了个对穿。
抽出木剑,爬上阁楼,金光照亮的范围还有好几个干尸正在以一种缓慢、干涩的动作爬起来。
这些干尸生前就是那些路人书生,因被姥姥吸完了身阳气而死,再加上兰若寺里阴气很重,被生生困在这里成为了没有神智的阴湿鬼。
齐子桓喟叹一声,信步走去,沿路挥剑,很快便将阁楼清理干净。
楼下一层也如法炮制。
就在他刚刚将兰若寺上下鬼魅洗涤一空之时,寺外野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金属交击的声音。
大戏来了。
齐子桓连忙出门,也不走远,就坐在门口石阶上撑着下巴等着。
不多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林中窜出,到得寺前坪地里又开始纠缠互斗起来。
其中一人浓眉倒竖、面相威武,头上扎着发髻,身着破旧宽袍,还留着一脸很有逼格的络腮胡子。
这应该就是那位名震关广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燕赤霞。
另一个人则是一身轻甲,头戴布巾。
他是夏侯……额,一个龙套。
夏侯的剑法凌厉狠毒,常常从出其不意的地出剑,角度刁钻至极,而且几乎放弃了守势,凭借着配套的飘忽步伐,一直试图用潮水般攻势淹没对手。
燕赤霞则是大开大合,口中时不时念叨一些梵语,每一招速度并不很快,但招招抢占先机,一柄大剑堂堂正正地落到对必躲之处。
两人一奇一正,剑法都非常厉害,打得那叫一个铿锵作响,难解难分,整个前坪寒光四射,剑痕累累。
齐子桓在心中默默叫好,他自《百鬼众魅图》得来的剑招只是重在利用魂力发挥出桃木剑的辟邪功效,对招式并不讲究。
白了,就是让你遇上鬼魅就一剑劈去,杀得了就杀了。
杀不了么……就被杀了呗。
这会儿看到两个武林高手的对决,虽光看看也不来什么,但毕竟货真价实、绝伦,比现实世界里的4d电影还好看。
当然,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没有亲切的大妈推着推车来卖瓜子花生呢?
打了许久之后,两人才骤然分开,持剑对立。
燕赤霞呼吸还算均匀悠长。
夏侯左肩出现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呼吸已有些急促。不过输人不输阵,他将破袖扯掉,任凭伤口流血,脸上仍是一副凌厉的神色。
“夏侯兄,你和我足足打了七年,你也足足输了七年,不过你倒是真有耐性,我避到哪,你就追到哪。”燕赤霞话间脸上露出一副蛋疼的表情。
夏侯则懒得闲叙,很武痴地道:“燕赤霞,想不到你在兰若寺呆了半个月,把你的剑磨得更锋利了。”
“不是我进步了,而是你浪费了青春,野心太大,不求上进。为了天下第一剑的虚名,锋芒太露,居心不正。”燕赤霞义正言辞地教道,“你用招身形不定,燥火太大,出剑快而不准。若是再不修身养性,就算给你赢了也不过是侥幸。”
夏侯平日习惯只用剑话,就不善言辞。
这回剑比不过人家,话也被堵得死死的,有些气急地道:“燕赤霞,我是来和你比武的,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你……”
话还没有完,林子里又奔出一人,闷头闷脑闯入两大高手对峙的中心。
正是抱着书箱的宁采臣。
他刚才林中遇狼,慌乱中四处乱跑,恰好跑来此处,谁曾想刚刚站定就发现两边各有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对着自己,立刻吓得完不敢动弹。
夏侯看到气氛被这闯入的书生打乱,冷哼一声,腾跃而去。
燕赤霞收剑,瞪了一眼一直在石阶上看热闹的齐子桓,也走了。
齐子桓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后,冲着坪里还在惊魂未定的宁采臣摇手招呼。
“这位兄台,我们果真是有缘人啊!”